第八十二章毒发

夜晚是一个很神奇的时间，受伤的人可以躲在暗处舔舐伤口；富家子弟可以在坊间笙歌燕舞；相爱的人可以相拥而眠体味幸福……

百里辰钰却在这个夜晚走失了自己的心，人一旦没有了心会怎样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没有饮酒，就是坐着。他想要思考些什么，可是他做不到。耳旁只有夜风袭过“呜咽”的声音，心底的绞痛让他的额头布满了细汗。

他远远望着慕容雪璃的寝殿，那里灯还亮着。他不知灯下的人是捧卷细读，还是做着女红。他很想走过去看一看，穿过那片黑暗，走到有灯火的地方去，很想。

可今日慕容雪璃的那番话，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痛得他五内俱焚。他很想说，

“我们抛开这些纷争去仗剑天涯可好？我们一路锄奸扶弱，随心而活，可好？”

可他终究没能说出口，不是不想说，是他在慕容雪璃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忽然百里辰钰看到红袖有些慌乱地跑了出来，他还从未见过红袖如此这般有失沉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只见红袖放飞了一只信鸽，又急匆匆地跑回了慕容雪璃的寝殿。

百里辰钰的大脑空白了一阵，鬼使神差地起身，腾跃，只手捉住了那只信鸽，信鸽脚上果然缠着信笺：“公主危矣，速归。”

百里辰钰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快速回放着这些日子慕容雪璃的样子。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明明看到她一日比一日面色苍白，一日比一日神情倦怠，怎么就没想过她是生病了呢？难怪她让自己离开公主府，难道她……

百里辰钰不敢细想极快地穿过那片黑暗，奔向那片灯火。

“驸马爷，公主已歇息了，请明日再来吧。”

红袖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了，但她仍尽职尽责地执行着主子的命令。

百里辰钰被挡在门口，鼻底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再看到红袖的神情，更坚定了他的猜测，雪璃是生病了，而且很严重。

他并不想为难红袖，只是冷然开口：

“让开！”

“驸马爷，公主有命……”

红袖还想坚持，却被百里辰钰长袖一挥，推出两步，刚好让出了门口。

这还是百里辰钰第一次走进这间寝殿，绕过翠玉屏风，见到慕容雪璃虚弱地倚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黄蓿正在帮她擦拭嘴角的血迹。他忽然想到将军府大婚那晚，慕容雪璃也是这般情景，难道那时就……

“雪璃，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传太医？”

黄蓿没想到百里辰钰会闯进来，慌忙起身行礼。

“奴婢见过驸马爷。”

百里辰钰在榻前坐下，伸了伸手，慕容雪璃的样子太过虚弱了，他都不敢去触碰，生怕一碰就碎了。

“怎么，没传太医？”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让黄蓿浑身一震，她不知该如何回答，默然跪下来，任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慕容雪璃知道这事瞒不住了，心下随之也就释然了。

“都下去吧，我和驸马说说话。”

黄蓿等人掩门而去，门外传来一片隐忍的啜泣声。

“雪璃……”

百里辰钰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用袖口轻轻擦拭着慕容雪璃嘴角溢出的血迹。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多……他慌了，完全不知所措。

“我，我能做什么？告诉我，我能做什么？”

木子兮冷然的声音由远及近，

“用你的命，换她一年的命，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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