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距离上次下山已过了一月之久，日子也从盛夏进入了金秋。我跟绿柳依旧互不打扰，但我知道，她恨我入骨。恨我夺走了青山，亦恨我是青山最后念着的人。这种恨，可以随时毁灭她，也可杀死我。

　　刚入秋不久，外面传来消息，半月后便是王的寿辰，寿辰之后便要选秀，原因是某一日国师心血来潮为王卜了一卦，卦中说王即将会遇生死劫，有一女可解，此女命数中带花。一时之间皇城中凡是家中有女者欢喜至极。皇城之中，热闹非凡，不为寿辰也为选秀之事。

　　皇城欢喜的气氛于我无关，我每日在观中一遍一遍念着青山。

　　终于，王的寿辰已过。在我以为我会一直等到你的时候，我却等来了绿柳的恨意。我从不知，于绿柳而言，可以恨我如斯。

　　因为我等来了王的圣旨。

　　圣旨说三日后王来娶我为后。圣旨还说，若是抗旨，便屠尽这青云观中人。

　　圣旨到来后，绿柳便走了。我知，是她。

　　我坐在青山房中整整三日，三日未合眼。

　　你远赴战场我未哭，送来木牌我未哭，这么多等你的日子里我也未哭。

　　可是今日我哭了，青山，我等不到你了。

　　三日后，我身着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嫁给了王。透过花轿，我看到了那些女人嫉妒的脸，她们可知我的痛。她们不知。

　　那天的红，红的如此惨烈，悲怆。

　　进了皇宫，我便被先安置在喜房之中，我端坐床边，直到月中天，满身酒气的人推门而进。

　　“木槿。”

　　“你终于是我的了。”

　　我惊恐的抬头，是那个三面之缘的人。他脸上带着欢喜的笑，可在我眼中，那是可憎的面孔。

　　“你不要哭。我什么都给你。”

　　有柔软的唇印上我的脸，舔过我的泪。我惊恐仓皇的想推开他，我的心在说不要，不要。可是我却一个字都不能喊出，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从未如此。

　　可能是我的眼泪，可能是我的惊恐，他更用力抱住我，把我推倒在床。我看着飘落在地的衣服，感受着身体的疼痛，眼泪无声。可是我却觉得那些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我的心口，心，一点一点的破碎。

　　我从未如此的恨绿柳，从未如此的恨你，青山。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天什么才会亮。

　　他走之前，曾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对不起，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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