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许兮收了礼,小步子绕到前面,跪在雪地里,双手持前,说道:“母亲,阿兮……不愿入宫,阿兮舍不得矜州,不想离开矜州。”
她说话语速很慢,声音也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屋里人听见。江许兮的形色间依旧是愁容,她知道这是违命,在礼数看来是使不得的,不过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委屈。
屋里人不回话,屋外人也没有人敢说话。
江迟律知晓他小妹的脾性,他没有拦,只好离开了。跟着他的侍女为他打了伞,遮了大雪,临走时又回头看江许兮一眼。
她的背影很瘦小,即便是披了件大氅,弱小的身躯在大雪里跪着让人瞧着怜惜。
矜州入冬很早,这天已是悬崖百丈冰,院子里的风渐渐变大了,雪夹着风朝江许兮的身上扶来,冻得人直发抖。
她跪在雪地里,一边微微抖着,一边轻轻吸着鼻。她的侍女为她打着伞,站了近一炷香,终于江许兮道:“七酥,你收伞回去罢。”
七酥是江许兮的侍女,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也深。她连忙摇头,回答:“小姐,让我陪你着吧。”
“既然你都说了,我是小姐,那你就听我的,回去歇着。”江许兮背对着七酥,她是个知书懂礼的小姐,谈吐举止间从不失江家风范。
而七酥从小跟到大,了解江许兮的为人,她事情不会再说第二遍。七酥行了礼,收了伞,站在了廊间,只能默默看着自家小姐淋着雪。
雪花化作各种姿势飘落在江许兮的身上,脸在雪花的点缀下看着,她肌肤胜雪,一双杏眼似流水温柔,高挺的鼻梁比常人都优越,气度高雅。她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即使是跪着都美如画。
古人云,入宫容易,出宫难。
皇宫是道枷锁,锁住了以往无数人,更锁住了无数人的善心。可皇宫亦是等物交换,若是混得风生水起,那必然余生皆是不同的。
她跪在门前,想了很多。但唯独还是没想入宫选秀,她志不在此,对于获取圣心之事,她从来都没想过。
江许兮所想的是一辈子留在矜州,最后与自己互通心意的人共度余生。她不舍,更不愿,矜州离芩京又那么远,若是去了,怕是都回不来了。
她觉得甚是委屈,但她忍住没哭,忍着寒冷看到府里人路过,又瞧见了江迟律进去。
没一会儿,江迟律又出来了。他打开了二夫人的房门,对正抬头看他的江许兮说:“阿兮,进来罢。”
江许兮有点诧异,不过一边还是缓慢地试图起身。她在雪地里跪了很久,腿也已经麻了,雪沾上了她的双腿,膝盖处也湿了。
突然一个踉跄,一只膝没站稳,七酥连忙跑上前来,立马扶住了江许兮。
原来七酥在廊间站了那么久。
江许兮抬头看了看七酥,明明自己也不舒适,还是流露出一副心疼的面孔,嘴边强挤出一丝微笑。“七酥,苦了你了。”
“小姐这是什么话?小姐还是快进屋去吧。”
七酥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江许兮走上了台阶。然后江许兮才进了二夫人的房门里去,留七酥在门口守着。
她拖着微长的大氅越过了门槛,被自己二哥领着进去。只看见一位红光满面的老妇人坐在正中央两凳子中右边的那凳子上,因为历经了岁月的沧桑,脸上的皱痕显然而出。
女人不说话,只是看着江许兮与江迟律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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