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翌施眼中掠过几分柔和,对他浅浅一笑,柔声道:
“我知道,你素来与江南茉花村丁家走得近,对唐门敬而远之,可如今他落难,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她如此坦荡直率的表白,与月华的柔肠寸断,隐忍顾虑迥然不同,可在展昭眼中却成了莫大的负担和烦恼。
“大公主,您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展昭他一介草莽,无权无势,如今还声名狼藉,他何德何能值得您费心?”展昭道。
“这是我的事。”唐翌施淡淡一笑,秋波流转,顾盼妩媚,足以让人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展昭立刻移开目光,不去看她,心里对她刻意保持了一分警惕,“我听说他在桑花镇奸淫掳掠......”
唐翌施不以为然地嗤笑道:“这种荒唐谣言,你也信,看来仲元君也不了解他。”
月华见她对展昭寄予充分信任,又极力维护,心上溢满了苦涩,委屈得差点掉泪。
短短一刻,唐翌施突然一阵忧愁道:“不管他变不变,也许他早把我忘了,可我还是当年的我,只愿他,一切安好。”
展昭不禁转头望向她,愣是坚如磐石的心也不免为之感动。
很快,唐翌施一敛温柔,瞧了月华一眼,转头对展昭投以威严的目光,月华只见她朱唇颤动,口若悬河地对“沈仲元”说着话,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知道这是传说中“传音入密法”,施法者以浑厚的内功将声音包裹传送至听者耳中才散开,声音细若蚊鸣,却清晰可闻。
如此一来,月华内功修为与唐翌施相比,高下立分,而展昭的功夫估计与之不相伯仲,她见识高远,侃侃而谈,比男子更添几分睿智魄力,月华自愧不如,心下更是黯然。
“长沙王府那小唐门叛徒,被我带回唐门剥皮抽筋,小唐门如此胆大妄为,我猜想背后定有阴谋,果然,唐天豹那老色鬼向来怕老婆,如今却公然得罪来自温门的正室,要娶个叫什么‘秋溟居士’的女人当侧室,此人绝非善类,你听说过她吗?”唐翌施问。
展昭眉头紧蹙摇摇头,唐翌施又道:“据说从来没人见过她的样子,唐天豹一见便晕厥了三天......”
“再送你份见面礼,有人看见,‘秋溟居士’进出过长沙王府......”唐翌施笑道。
展昭双瞳猝然一缩,一股凉意自心而起。
二人聊了许久,月华听不见她的话,只见“沈仲元”低着头用心聆听,偶尔唯诺躬身应答,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唐翌施似有告辞之意,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展昭笑道:“好久没见仲芝,很是想念......”
这几句话,月华听得分明,又见唐翌施有意无意地瞟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得意轻蔑。
“沈某一定向我大当家转达公主的念故之情。”展昭憨笑作揖道。
“天下女子,能让我佩服的,也只有她了。”唐翌施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一句告辞,她紫红倩影消失在丛林中。
展昭终于长吁了口气,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对月华道:“时候不早,咱走吧。”
月华对他漠然一笑道:“你就这么怕她?”
“我怕她?我是不想你掺和,唐门的事错综复杂,你不懂......”他凝重说道。
他这声“不懂”,让月华陷入沉默,他自觉不妥,学着沈仲元笑道:“哎呦,不瞒姑娘,我真的是害怕,她这么往前一站,我的脚就情不自禁地打颤……”
“她有什么好怕的,对方越是厉害,就越不能退缩。”月华嗔道。
“你不知道,她刚才露那手’提呼一气’,内功稍逊者,会被震飞的……”展昭继续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我们联合起来,就不信打不过她,沈大哥,你也太胆小了。”月华嘟囔道。
“我……我是先天不足,气残息缺,无法练就高深内功,只能智取不能硬碰。”展昭把沈仲元一贯挂于嘴边的搪塞胡话搬出,神态模仿得极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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