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眼眶滑落,几滴在桌上,几滴落入杯中。申雲忙擦干眼泪,重新换了个杯子倒了杯水送到黄粱唇边。
黄粱接过水杯,申雲仔细瞧着他的眉眼:“虽不如小时玉雪可爱,终有可究之处。”
黄粱渐感无力,最后慢慢滑落,申雲将人揽到怀中,听他道:“那时王将军同申将军皆是小将,虽说阵营不同,有抱负者却总是惺惺相惜。为将后,常在人静时相遇于城外,不谈军政,单爱比试,年年如此,年年不分胜负。后来申将军身边跟了十三……”
黄粱说着又咳了几声,申雲给他顺气,接过他的话,想让他省些力气。
“十三练了几年,后来王将军身边也跟了个幼童,大人身上不见输赢,二人的比试便转到孩子身上。那幼童初学武艺,每每被十三打趴在地上。王将军说无论如何这孩子都要压十三一头,便叫他十四。”
黄粱轻念了一声:“申小将军。”
“嗯。”
“黄小将。”他又念了一声:“你我仍是平局。”
申雲下巴抵在黄粱头顶,在黄粱看不见处,眼泪几欲夺眶而出:“我情愿你不同我讲这么多。”
黄粱看不见他的泪水,却听得见他声音里的颤抖:“申小将军,带我出门看看吧。”
申雲将他打横抱起,二人坐在砖瓦上。
黄粱抬起头,只看得见一片黑蒙蒙:“今夜无月。”
话里听不出喜怒,就像只是一阵喘息。
申雲‘嗯’了一声:“今夜无月,明日便有了,明日我还带你上来。”
说着又将人搂紧了几分。
申雲面上的巾子早已被打湿,他抽噎起来。
黄粱没有回答他,只说:“将我的骨灰送回天岐,我还想见见父亲母亲。我还想再见一个人……”
黄粱话音渐弱,最后没了声息。
申雲只觉整片天都塌了下来,眼睁睁看着黄粱的精力一点点从他怀中抽离,恍恍惚惚才想起来要找太医,
“太医!太医呢?给小爷救活他!救活他……”
申雲抱着黄粱从屋顶下来,王谌、刘煜也拎着张凌正赶到了。
“黄小将!”
“小将军!”
申雲疯魔似地朝张凌正吼道:“你是太医?救活他!救活他!”
张凌正忙跟着进屋:“臣需即刻在黄小将身上施针,诸位大人且在房外等候。”
刘煜忙将几近癫狂的申雲和王谌拉出房间,申雲还在挤着想要进屋,刘煜一记手刀将他放倒交由下人,自己又在门外来回踱步。
大约一个时辰后,张凌正才将房门打开了,刘煜忙上前道:“如何?”
张凌正忙到:“方才黄小将只是体力不支,臣施针只能暂时护住黄小将心脉,还需尽快将药方研制出来黄小将才有一线生机。此外,还有一件事……”
“何事?”此时申雲早已转醒,见不得他说话啊这般拖沓,开口追问。
张凌正面色迟疑,眼神看向刘煜,像在做无声询问。
刘煜心中焦急,心中隐有推断,便开口替他解围道:“如此,便先请张太医先告知与我,再由在下转述与申将军。”
申翃丰点了点头,张凌正毕竟是天岐太医,又是此次疫病的主事人,虽然黄粱私底下给斛朔送了药方,但天岐若有所隐藏也是情理中事,想来王凉的治疗之术涉及到了秘辛,须得刘煜首可。
得到许可后,张凌正随即引着刘煜到了台下,瞧着四下无人才在刘煜耳边私语。刘煜心中虽早已对此有所推断,但亲耳听见此事被证实,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刘煜抬眼望向黄粱所在,目光凄楚,是心疼,是惊喜,是拜服。
另一边申翃丰紧盯刘煜,在战场上他并未得见刘煜,但见王谌和张凌正对他唯命是从,心中暗自有了猜测。
申雲因担心黄粱病情,即便晕过去也睡不安稳,这时已经醒来,同众人守在门外。见自家老头紧盯着刘煜,便知他是有了猜测,于是在申翃丰耳边低声道:“天岐皇八子,刘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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