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梦魇

离开金陵城接下来的路程相比之前的翻山越岭，已经是非常轻松的，因为再不需要运输粮草和保护苏兮瑶大部分士兵已经脱离了送亲队伍。

所以这三天除了运输苏兮瑶的嫁妆留下的兵卫，就是总指挥卓昶魂和一名赖着不走的梁超了。

一路上梁超依然如牛皮糖一般围着碧儿左右打转，不过碧儿好似也挺享受，苏兮瑶每次见状都是笑而不语。

这不，轩扬城郊外的小路上，梁超又唱着撇脚的夷国歌曲，逗碧儿开心。

苏兮瑶也像是被感染了，抿嘴在一旁微微偷笑。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兮瑶真的是心情甚好，喜笑颜开之际，只有慕云笙藏在衣袖里的拳头越捏越紧。

谁都可以不了解苏兮瑶，唯独他慕云笙早已把苏兮瑶看得最为透彻，她笑容下隐藏的凄凉和隐忍，她笑逐颜开的弯眉下隐藏的痛苦和纠结，早已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到了晌午，大家还依然沉寂在欢声笑语里时。

苏兮瑶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悄悄走到不远处的湖心岛，出神的望着湖里倒映出的自己的倩影。

慕云笙：瑶儿。

紧随其后的慕云笙站在苏兮瑶身后，悄悄的呼唤着。

苏兮瑶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开口道。

苏兮瑶：笙哥哥怎么来了?

慕云笙：瑶儿。

慕云笙像是没听到苏兮瑶的问题，再一次呼唤着苏兮瑶的闺名。

苏兮瑶：笙哥哥可知还有几里我们就到轩扬城了?

苏兮瑶再次发问。

慕云笙：二里。

慕云笙蹙眉回答。

苏兮瑶突然仰天长啸

苏兮瑶：是啊，还有二里，还有二里我就回来了，还有二里我就到了城角下，那个曾经挂着我的尸首，那个曾经来来回回被无数人经过的地方，挂着我残缺的尸首，一条条蠕虫，一滴滴鲜血，一颗颗孔洞，一回回……

慕云笙：不要说了，瑶儿，不要说了！

慕云笙从后面紧紧的搂住苏兮瑶激烈颤抖的肩膀，他此刻心疼不比她少一星半点。

如果可以他宁可是自己被挂于城墙上，宁可是他自己遭受人人唾弃，扒皮抽筋。

苏兮瑶：笙哥哥，我恨，我好恨，为何到了这里身体就会不住的颤抖，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

苏兮瑶仰望着无云的天空，任凭太阳烧灼着她的双眼。

慕云笙伸出手掌，挡住她泛红的双眼，直到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他的手缝悄悄滑落。

慕云笙：瑶儿不哭……

慕云笙心疼的收紧胳膊，把他自己的头颅深埋在苏兮瑶充满昙香味的发间。

过了好一会，当怀里的人停止哭泣时，慕云笙才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他如同俩人小时候一样，轻轻用指腹拭去苏兮瑶脸上残留的泪花，然后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

慕云笙：瑶儿，可还想去?

苏兮瑶点点头，她知道若是此刻她摇头，慕云笙定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她大仇未报，她怎会轻易服输。

蹲下来用湖边的清水梳洗了一番，苏兮瑶才回答道。

苏兮瑶：约莫一会嬷嬷就要给我重新梳妆，一会进了轩扬城，定会游街，届时我要一鸣惊人，这条路跪着我也会走下去。

慕云笙抓着因为在湖水刚洗漱完还有些冰凉的小手说道。

慕云笙：笙哥哥陪瑶儿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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