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身的冷汗,额头一头的汗珠。
看着窗外微弱的光亮,她才缓缓回过了神。只是那狂跳的心脏,却是怎么也按耐不住。
“娘子,你还好吗?”
外室传来了昔归的声音,陈十七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没事。
外室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昔归端着烛台进了内室。将烛台放在一侧,拿起了一侧的帕子帮她擦了擦身上的冷汗。
“天还没亮,你再去歇一会儿吧。我没事了。”
陈十七挥了挥手让昔归回去歇着了。昔归见她坚持也只好去了外室。
天边已经隐约有了光亮,她也没了睡意,干脆躺在床上盯着屋顶出神。
天亮之后,她便去了太傅居住的院子。那处书房,她也好奇过。不过现在,物是人非,所有的感情消散,只留下了哀伤。
绕过了一处假山,陈十七一步一步走向书房。
昨日听昔归说,这处书房是唯一一处没有改动过的地方。说来也奇怪,火势汹汹却独独放过了书房。
抬头望了一眼上面的横匾,四角有些烟熏的痕迹,并不影响看清上面的字迹。“雅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府上各处院子屋子的名讳都多少与阿娘的名字挂钩。
陈十七脸上有了笑意,眼底的憔悴也受了笑意的影响一点点退了下去。
吱呀一声,像是故友的叹息。
书几、花几,四周皆有细致的花雕,周身漆有乌漆便多了些庄重。另有一只单独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卷。书架的一侧还摆了一只剔红花盆,里面现今只有一块怪石头,在石头后面曾经有一株寒梅。此时想来,大抵是从平乐庄捎来的。书几上摆了一只笔架,从左至右,各式毛笔悬在其中。一张空空荡荡的画纸摆在中央,等待着谁人的落笔。
陈十七抬手一一摸了一遍,只是看着这些她就能想象出当初太傅在这里冥思苦想的模样。或许,不只是绞尽脑汁,还有夫妻二人的恩爱缱绻。这书房,于她,是禁地。可于母亲而言,是偏爱,连女儿都无法取代的偏爱。无论大小事宜,父亲都会与母亲知会一声。
也许该庆幸父亲已然离去,若是让他看到如今的江山,只怕要气得跳起来骂小皇帝烂泥扶不上墙吧。
烛懋的人当真是十分小心,各样的物件都打扫得一尘不染,而位置却几乎都对,至少,在她的感觉中,这些物件该是如此。
桌子上的墨还是湿的,好似有人刚来过一般。
“阿耶……”
看着那笔上的朱砂痕迹,陈十七有些出神。
以前陈太傅总是会提着笔走过每张书几,对他们临摹的字迹一一点评。
“三字经。”
陈十七见一侧的架子上摆了一本三字经,便抬手取了来。
这本书并不新鲜,上面还有些墨迹。一个大字挡住了不少文字。
陈十七记得,那是当年太子的手笔,当时被太傅追着打了一上午。整个书院的人都在哈哈大笑,就连板着脸的三皇子嘴角也翘了起来。只是如今,太子早已前往了黄泉,八王都已做尘埃。难怪小皇帝说起这些会潸然泪下,如今想起来,又是羡慕又是怀念。
“举世皆浊我独清。”
陈十七挽了一下袖子,取下了毛笔蘸了墨,还没写什么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手里的笔一下子砸在了地上,接着就滚到了书几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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