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也有小气的时候。”
从万家堡出来,两个人还没怎么吃过热乎的饭菜。今日瞧着周围的江南烟柳再配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已然是十足的惬意了。她已经十分知足了。
只是,这一路上,万星落那张嘴可没有停止过对她武功的嘲讽。方京墨指点武功,从来都是嘉奖多于批评,就算是有动作几日不到位,她也并不着急。可万星落不同,练到着急,各种不好听的词汇都能蹦出来,只把陈十七贬低到尘埃里。
与他在一起时间久了,武功长进不少,嘲讽人的本事也随着增长。
万星落接过了勺子,“我带你从岭南道跑到江南道吃馄饨,算上脚程,怎么也不能算是小气了。”
说着万星落就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勺,享受地喟叹一声,被烫到说话都不利索,指了指自己的碗招呼陈十七快尝尝。
陈十七见他烫得一脸狼狈,舀起一勺吹了半天,才试探地将勺子伸进了嘴里。只需一口,那美妙的滋味便沁入肺腑。有虾肉的鲜美,还有面皮的滑嫩,直叫人欲罢不能。她又舀了一大勺往嘴里塞去,鲜美的一大口。滚烫蒸腾着鲜美在嘴里来回折腾,就算是烫到倒吸凉气,却还是渴求再来一口。
见陈十七抬手扇风,万星落大笑起来,“怎么样?小爷我还小气吗?”
陈十七却没空搭理他,一碗馄饨片刻便入了肚。
“没想到,你吃饭的模样也会这般。”
两个人吃了半饱便起身告辞。路上万星落还不忘戏谑她两句。
陈十七扭头看着他不服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罢了,也不看看在我身边的都是什么人。”
“倒也是,我这么优秀的师父,定然要培育出非同一般的徒弟。”万星落臭屁地一仰头,挺胸抬头背着手走在了前面,又想起了什么,来了一句,“这样比初见你时的大家闺秀模样好多了。”
“我从京城一直往西,跑了一年,当了一年的乞丐。什么大家闺秀,说难听些,只是条丧家犬罢了。”
陈十七嗤笑一声,垂眸将眼底的悲伤抹去。这种时候,应该是开心赏景才对。只是脑海里却在不断重复过往的画面。
那年她七岁,正值寒食节,阿耶命人准备了马车,一家人往京郊去祭拜先人。回来的路上,秦安雅见柳色正新,便带着她下了马车沿着护城河走动。她和母亲走在京郊河畔,母亲俯身将一枝折断的枝条修剪一二插回了土中,她还说江南的垂柳长得与京郊的不同。
她也捧来一抔土,把那株微微泛绿的柳条撑了起来。阿娘说柳树生命顽强,就算是折断的枝条他都可以长成大树。那时她不懂,只觉得鲜少出门,外面的一切都是新鲜。可同一年,阿娘就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那时,有父亲和云竹等人的陪伴,日子倒也没有那么难过。
可后来,父亲去了,云竹等人也葬身火海,陈家一下子没落了。
等她一个人逃亡在西行的路上,时常会想起母亲的话,如今再想起母亲的话,柳树尚可复苏,但父母却再也没有机会活过来了。就连曾经的那个家,那个充满儿时记忆的地方也变了样子,物是人非,人走茶凉的悲戚,不过如此。
“别、别哭行吗?”
万星落见她擦眼泪,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他的阿姊万星淼可是个比男子还要能干几分的女子,从小他又没见过自己的母亲,算来,他还真没有机会看见女子掉眼泪。
“我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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