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昔诗书贱 (2-1)

　　宫中女子终日闲来无事又不甘寂寞，很快又流传出了熙月殿闹鬼的传闻。

　　其实大家不过当鬼故事讲讲打发宫中无聊的日子罢了，谁也不会当回事，而林小仪听了却被吓得不轻。

这段日子林小仪晚上都不敢出门，终日守在栖淑阁。

　　这日天刚擦黑，林小仪便宫人将烛火尽数点燃。夜里，看着窗外斑驳摇曳的树影，林小仪只觉说不出的恐惧，她一脸恐惧地问侍女：“琉璃，真…真的有人亲眼看见了吗？”

　琉璃小声说：“大家都知道自宁淑媛没了后熙月殿就已空置。可如今每到夜半，熙月殿的灯就会莫名亮起，模模糊糊地似乎还有个人影儿在窗前…这就够瘆人的了！谁还敢亲自进去瞧？”

　　林小仪听了心中更加恐惧，失神一般瘫坐在那里。

　　同是这一夜，赵宣煜批阅奏章到很晚才回寝殿。路上经过熙月殿，里面果然隐隐透出灯光。

　　赵宣煜：“等等，去熙月殿。”

　　方中信：“皇上还是早些安寝吧！去那种地方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没的晦气…”

　　赵宣煜：“去熙月殿！”

　　方中信无奈，只好带路去往熙月殿。

　　走近熙月殿，果然窗前有个人影，似乎

在低头做着什么。

　　“皇上…”方中信想要拦阻赵宣煜。

　　赵宣煜却道：“无妨，你们都在这里侯着。朕儿时为躲过孝惠追杀，甚至在墓穴中藏身，朕从不怕鬼神！”

　　赵宣煜独自进了殿，果然见一女子正在灯下刺绣，聚精会神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咳。”赵宣煜轻轻干咳了一声。

　　那女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一看，忙跪下：“德妤柳氏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赵宣煜一边坐下一边说道：“平身。你也坐下吧。这段日子宫中传闻熙月殿闹鬼，可就是你么？”

　　婉德妤听了微微惊讶，很快又平静说道：“竟然有这种传闻，嫔妾并不知道。皇上恕罪，嫔妾原以为夜半在此便不会惊扰到别人的。”

　　赵宣煜点点头：“你来熙月殿做什么呢？”

　　婉德妤略沉吟了一下，似乎努力忍住眼泪：“滢儿喜欢嫔妾的刺绣，曾拜托嫔妾为她的孩子做衣裳。虽说她不在了，嫔妾还是想亲手做些烧给她们母子，免得孩子在那边会冷……”

　　提到故去的宁圣嫔和孩子，赵宣煜不由也伤感：“为何要在这里做呢？这熙月殿毕竟刚刚病死过很多人，你不怕染病么？”

　　婉德妤憨厚地一笑：“嫔妾不怕，生死有命。在这里，嫔妾便会觉得她们母子就在身边，便不觉长夜寂寞。”说着，又低头接着刺绣。

　在桌上摆着的，是已经绣好了的小衣。果然巧夺天工且都提有诗词，非常精美。

　　赵宣煜：“这诗词是你提的？”

　　婉德妤：“是的。”

　　赵宣煜：“文采很好。早就听闻柳相府四小姐是个才女，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宫中女子若得到皇帝的赞誉，无不欢喜谢恩，可这婉德妤却依旧一脸平静，一边做着手中的活计一边说道：“满腹诗书却不能为皇上分忧，还不是空有文采。”

赵宣煜听了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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