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也8.

似乎看出了她内心所想，齐昭道：

齐昭：前些时候沈知舟托李国泰帮忙，谋了一个镇安主簿的职位，县令逃了以后，就是他接管了镇安的一切事务。

他苦笑了一下，盯着盘子里还散发着热气的炙羊肉：

齐昭：一个书呆子，怎么能守好城呢？

霁月：可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霁月闷闷地说。

这是事实，一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二来，沈知舟虽是个“书呆子”，但谁都可以保证，他绝不会临阵逃脱，甚至会和镇安共存亡。

吃完了东西，霁月起身收拾干净，准备离去。

齐昭：去哪儿？

霁月：回王府，看看若芸姐姐。

齐昭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薄唇蠕动了两下，不过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

齐昭：去吧，乱成这样，她一介弱女子，也是会害怕的。

他到底对纪若芸有些愧疚之意，娶她只是为了她背后的纪家，入王府这么久，纪若芸只有王妃之名而无王妃之实。

好在，纪若芸从不在意这些，她其实巴不得齐昭这样，振鹭私下对霁月说过，纪若芸在王府比在纪家开心多了。

霁月：怎么会呢？

振鹭：你不知道，老爷对姑娘一直淡淡的，太太也是，姑娘想做什么还横加干涉，在王府里啊，除了王爷其他人又管不到姑娘头上，王爷不管她，她可不自在许多？

想到这儿，霁月加快了脚步。

纪若芸正在清漪居看书，但霁月看出了她其实很焦躁不安，叛军兵临城下，任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霁月：若芸姐姐。

纪若芸：是阿凝啊。

纪若芸看见她，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纪若芸：阿凝，你这几日一直在宫里陪殿下……现在如何了？

霁月：不太好。

以纪若芸的聪慧，不可能看不懂这形势，只重重地叹了口气：

纪若芸：世人都道安定王可能早就死了，谁知他又趁圣上归天，起兵谋反？从哪冒出来的……

她嘟囔着，霁月也苦笑。

说是齐敬霄的弟子，可连自己也不知道，齐敬霄为这一天准备了多久，这偌大的长安城又有哪些是他埋下的暗桩。

他对这个天下，势在必得。

明月已经被齐昭的人控制起来了，霁月没法去见她，纪若芸又害怕，索性霁月就陪她歇在了清漪居。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入睡不久，霁月就梦到了一片火海，火海之中隐隐传来喊杀声和惨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叛军攻进来了？

霁月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看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月……淑妃……纪若芸……齐晖……秋濯……宁佩兰……

他们都在哪儿？

还有，齐昭，齐昭呢？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却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只在原地打转，正焦急，一个凄厉的惨叫传入她耳中，她下意识抬头一看。

火舌肆意地舔着长安城楼，一颗高大的古树轰然落地，树倒下之后，被它叶子挡着的物品映入了霁月的眼帘。

是齐昭的尸体，血淋淋地挂在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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