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 (2-1)

南下的战事吃紧，已经持续了五六年之久。九烨国被琉荆国欺压了四年，眼看国破山河、兵力大伤之时，腾空出现了个勇冠三军的年轻男子。在这一年里，男子骁勇善战，将战事一揽狂澜。至如今为止在战场上皆占上风，喜讯不停的传入朝堂，传遍大街小巷。整个九烨都知道他昭玉的威名。

且他的身世不凡，如今既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又是皇上胞弟城西王爷的二子，皇上的亲侄。多少豪门贵女抢着这门亲事，从此便是享不尽荣华富贵，又是看不尽的昭玉那俊逸的相貌。

这些故事上大夫高栩，亦是我父亲已经在府内跟我一连讲了三天。多少人家求不来的婚事竟落到了他高栩头上，本是高兴还来不及喜事却成了在他眼里的黯淡。

三月初时正是我的大喜之日，来接亲的竟是城西王爷的长子昭珏。来人说是我那夫君因要事在身未能抽身，望我与父亲多担待。

我素来与那昭玉毫无感情不止，甚至面都未曾见过。如今他回不来了，倒也罢去每日伺候夫君的苦差，每日也落个清闲。

眼看时过半年之久，自成婚以来我在那将军府内连他一面也见不到，至于消息更是少之又少。母亲心急，非要我与昭玉写信，还教我写一些情情怯怯缠缠绵绵的诗句。我嫌麻烦，一人躲在房里对着那一大张纸写下了回来二字，不太好看，无所谓了。

为了打发时间，什么听戏、看话本之类的早叫我做了个遍。昭珏含笑着询问我是否替他二弟看看府里的账本子，我道不看，并说既然大哥如此清闲，不如多照看照看咱府的琐事。他便黑着脸受了下来。

终于在三日前，皇帝老儿下了诏，说是战事缓和了许多，要我前去南下看望他那小侄子。一想起那处的战事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乱不堪的营帐……无一不让我汗毛一竖。从小父母亲最疼爱的便是我这个幺女，仿佛世间最好的事物皆到了我身边，绝不让我受一丁点儿苦。即使念书、学习琴棋书画这事从来都是我的姐姐们受的苦，二老从不逼我学，便养成了如今这样一副不可一世的倒霉模样。

我闹着要回娘家，誓死不去那荒蛮之地。不曾想昭玉的心腹丰年将我锁进房内，执意不让我离开半步，至到下人们将我的行装收拾好了便立即启程。

我自然不服，那个男人大半年了都不曾露面，此番因为那老皇帝一句心疼的话便要我与他一同去受苦。姐姐们的夫君皆是疼爱妻儿的好男人，怎的我夫君便是这副模样。

顿时气急败坏，当晚便带着我的丫头瑞雪翻墙出了将军府，连夜赶回了娘家。

第二日将军府自然是要闹翻的，爹娘劝不动我，话语里带了三分哄骗，难道他们舍得昔日最疼爱的小幺女去那处恐怖之地？

果然丰年早早便在府外候着，说要带我走。

父亲带着敬意将他迎了进门，还连声道歉赔罪。

我一看见他便缩在母亲怀里生怕他生拉硬拽将我带走，努力将眼里挤出泪光点点楚楚可怜之状。他果然没忍心下手，就连母亲都怜爱得捧着我的脸轻拭泪水。

“好宁儿，把娘的心都哭碎了，宁儿说不南下那便不南下。”母亲将我搂进怀里细细哄道。

我的心一下子便被安抚了起来，趴在母亲怀里恶狠狠地盯着丰年。

丰年不看我，只顾低头饮茶。

母亲示意瑞雪将一碗藕羹端来，“宁儿受苦了，看看娘给宁儿做了什么。”

昨夜二老劝了我良久，我闹脾气至今早都不肯吃食，如今看着热腾腾且晶莹剔透的藕羹不禁咽了口水。

母亲做的自然都是好的，我捧着碗将一整碗羹一饮而尽。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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