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天幕沉沉,远远的乌云如重甲骑兵严阵以待,遥远地望着这幅景象,她的心口上好像被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她之所以感到心慌意乱,其实没有其他的原因。自那夜醒来后,所发生的事与之前已大不相同,时间隔得越久,她越记不清之前的事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她倒希望是虚幻的,就像是她每晚经历的噩梦,虽然可怕,却总能醒过来。
被禁足后,能得到的消息就少了,直到来自北方的所谓匪贼被抓之后,她才回味出一丝不对劲。
蓂就住在她房间西面的厢房,整日足不出户,但当她想悄悄出府的时候,对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淡淡地说一句“公主殿下,请回房”。
毕竟是杀手,于夜晚在暗处行动,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是基本功。
但除了蓂之外,其他原本在四周隐藏的暗卫却再没出现过。
关于这一点,她还向菉竹套过话,可惜菉竹也一同被禁了足,知之甚少。于是,她每日只能在公主府里晃悠,或者去兔舍喂兔子。加上归雪,她们刚好有四人,再这样下去,她都寂寞地要去玩叶子戏。
哎,叶子戏?
忽然计上心头,她立马让菉竹去叫归雪。
“叶子戏?我不会。”蓂一脸不感兴趣地关上门。
刚敲开的门很快又要关上,她一脚踩在门槛上抵住门,拿出了从孟清蝶身上学到的令人无法拒绝的八分热情,笑脸相对道:“别呀,苏小妹,我们反正也是闲着,不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怎么行。”
“公主,不必费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告诉你什么。”蓂看似冷漠,对任何事情毫不关心,却也明白她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
见对方如此回答,她明显不信,也做不到再什么都不问:“姑姑就没对你再嘱咐什么?”
“没有。”蓂摇摇头,眼睫垂下眨了眨,又很快说,“没有。”
“是吗?”观察到对方微小的表情变化,她继续问,“那二哥呢?”
“……没有。”
这次沉默的时间很明显地变长了。
她感觉自己问到了关键,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语气难得愈发恳求:“看来二哥有对你说什么,小妹,你告诉我吧。”
蓂微皱眉头,表情有点为难,显然对她的恳求产生了动摇。洁白的贝齿轻轻咬着唇,她说:“可我不能说,还没到……”意识到自己就要说到关键字词,她立刻止了话头。
不能说,现在还不能说。
没到?
“蓂,不要抵抗了,告诉我吧,我好歹也是圣女,二哥的话,不需要向我隐瞒的。你我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孤女,本应该守望相助,不是吗?”敏感地察觉到这是很重要的话,她模仿宫九临的语气诱导地说了好几句,“乖乖告诉我,没到什么,时间、地点?”
听到“时间”二字的蓂明显面部更紧张了,眉毛微微一动。
“看来是时间,十月初二、初三、初四、初五?看来是初四。”
蓂虽然是杀手,但年纪毕竟还小,只能用面无表情来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遇到她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便没了辙。说完后,她放开了蓂的肩膀,同时也在思考这个日期的含义。
蓂是九月二十四住进来的,今天是十月初一,七八天的时间,将我留在府里,二哥能够做什么?
她又回想起那晚二哥对她说的话。
“不能保护身边的人,是我的失职,我早就说过,我不愿再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受伤。倾颜,这段时间圣女令并不在你身上,但玄苍教终究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好好想想,玄苍教今后该何去何从。”
玄苍教是父亲一手创立,但在他死后,名义上主权都交给了教主和圣女,但实际很大部分都被长老宫九临牢牢把控。之前在圣医宫手中吃亏,玄苍教向来“有仇报仇,以直报怨”以宫九临的性情绝不会善罢甘休。前段时间圣医宫广发请帖,邀请江湖各派于九月二十五日,参加下一任宫主的继任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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