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监视 (2-1)

几天后，秋猎结束，回京的路上，难得没刮风也没下雨。萧倾颜想去找萧夜钦再聊聊，却依旧没有找到机会，等回了府，想将一身快要被马车摇散的身子骨好好躺躺，夜里却有人来访。

也不是来访，而是监视。

来人也并不陌生，碧色的衣裳加身，年纪虽小才十五，一手琵琶却冠绝沁月楼，比之更绝的，则是她的暗杀功夫。她是教内最年轻的杀手，代号为蓂，是目前七人刺杀小队的队长。她三年前第一次杀人，是与萧倾颜配合，杀死想要背叛玄苍教，将教内信息出卖给朝廷的叛徒。

由于有配合过几次暗杀，萧倾颜对她还算熟悉，蓂是前朝大将军宋家的后裔，师从宫九临，其父也曾是玄苍教的一员，四年前死于燕城。

因此，她在此，肯定是宫九临的授意。

上次她迷晕菉竹悄悄离开，害得菉竹吃了顿鞭子，虽还在她身边伺候，却更多以监视为主。明明已经被收走了圣女令，这次却还派来了蓂，宫九临到底是有多么防备她？

“圣女，蓂奉长老之令，贴身保护你。”

明明正处于女子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纪，一言一行却像玉雕的假人，不苟言笑，语气冰冷。萧倾颜看着眼前的蓂，好像看到了三年前刚接到自己身边的归雪，不禁产生一个疑问：在宫九临手中教导长大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虽然都很乖巧，令行禁止，就是没有几分活人的模样。宫九临是她的姑姑，但碍于公主成年之前的宫墙之隔，并没有怎么和她接触。而且蓂已经是她最具真传的弟子，不带在身边好好栽培，却派来这里，难道接下来是有什么大动作？

“保护我？”微微苦笑着，萧倾颜开始了她的演技，“监视我还差不多吧。”

蓂的脸上表情很平淡，一般察言观色的本事在她这里一点用都没有，与身为沁月楼的宋小妹还有几分乖巧的模样一点扯不上。她站在萧倾颜的身侧，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近来有北方的匪贼流窜入京，城内巡查越发严密，师父此举，也是为了保护您。”

哪里来的匪贼敢擅闯公主府啊？而且，一般这种情况，酒楼客栈会被查得更严吧，那么沁月楼这种地方肯定会被朝廷的人名正言顺的监视。

顾不得演戏，萧倾颜连忙问：“北方的匪贼，有更详细的情报吗，有几人，什么模样，他们做了什么？”

“还没有，楼里有师父在没有什么问题，等有了更具体的消息，大概就能知道北边发生过什么。”蓂面色不变，说了一长句语气也没个什么起伏。

话说到这份上，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她想了又想，只好作罢：“菉竹，收拾一下西面的厢房，蓂姑娘暂时就住那儿了。”

“是。”菉竹领命，小碎步退下。

“来，你坐。”

大概是觉得没什么推辞的必要，蓂从善如流地坐下。

担心有暗卫偷听，萧倾颜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这些，我离开这段时间，或者之前那段时间，沁月楼还发生了什么？”

蓂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她是真的在回想，还是在单纯地放空大脑。过了半晌，她才说：“那天之后，师父好像有点不对劲。”

“那天？”

“将圣女你强行带回来的那天。”

是说的刺杀孟清蝶那天啊。萧倾颜微微眯起眼睛，对呀，任务失败，但她却忘了问为什么。

“那次任务失败，师父将参与的人通通罚了一顿，贬成了最底层的弟子。按道理来说，师父出马，最不济也能重伤，但她却放走了目标。”蓂缓缓说，“次日我收拾师父房间时，发现了一张被撕毁的画像，还有炉中被烧毁之后留下的残渣。”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了那人腰间的香囊，是圣医宫的人。”

圣医宫中与宫九临有直接恩怨的，不就是圣医宫宫主百里初琴吗？

这……这，不会吧。

萧倾颜想到一种可能，觉得既荒谬又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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