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遗憾,我恰好就遇到了,三个不含善意的普通人。
姜汤暖,人心寒。我既然想到了这个概率,就证明我的心也不比她们干净。
我:她这次不害我,就证明她是可用之人,我自然会保全她。可既然她没有,那就按照我的方案来,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季丘是受害者,顺利进入蒹葭宫。
这些事情,有的是后来栾瑾跟我说的,有的是我自己查到的。陈平喟叹不已,疆儿也回来了,还端回一碟糕点。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我咬下一口桂花糖糕。
疆儿记性颇好:
疆儿:讲到长公子说,原来是你。
我把糖糕咽下去,喝了口茶:
我当时就想,赶快转移话题,于是我说——
我:奴婢忽然想起有一人或许可以担任。
郑妃便问何人,我把屏风纳贤之事细讲,最后提了夏黄公崔广先生的名字。扶苏抚手称妙。这时天也大亮,扶苏还要去马场练骑射,就告退了,郑妃派人带我去藏书阁交接过就去宫邸了。
季丘大好后被安排进蒹葭宫,做一些杂务。阿姻有时也提点她。崔广先生接替了藏书阁主管的位置。
姜汤的事情我查明了,但并没有追究。
扶苏的书斋真没有什么可打理的,他在的时候,我替他磨墨铺笔,合香添茶。有时他写了课业象征性地问我几句,我也象征性地指出哪一句写的好、哪一句可以再斟酌,他也总是认真地斟酌,偶尔,以第二天还要请安为由,把他从书桌前拖去休息也是好的,或者他有时就伏在书案上午睡,我就帮他把课业先收了,再给他披上件衣服。
他不在的时候我就看书,比较好的是陛下批完的奏折和策论,都是时政,其次是大儒们给他批的课业,陛下对扶苏寄予厚望,我虽然很有些偏才,但是正课跟着扶苏亦步亦趋,实在长进不少。连他平时的练字我都带回去做字帖了。
因为我每次旬休都要出宫,但扶苏是没有旬休的,扶苏有时寻我不见,也纳闷过我又没有亲戚在咸阳怎么每次在外面一呆就是一天,我自然不能用逛街一类的理由来搪塞。就说宫外有一家小酒馆的老板是我父亲的故人,我每旬去教他的女儿识字。
这个冬天并没有什么很值得讲的事情,倒是之前布置下去的一件旧事有了眉目。
时间是几个月前,那时正值郡县制与分封制之争,云阳狱的一个县吏提交了一份请罪书。
说是十几年前有个重犯关押在狱里,后来不明不白地死了。当时虽然颇有疑点,却按照畏罪自尽定案了。
之后就是每每忆起深感自责云云。
——十几年前的错案,现在后悔了?还有模有样地向朝廷递交了请罪书,任谁都不信。
这封请罪书通篇其实只写了一句话:是夜,李廷尉便衣入见,及出,往视之,犯已自绝。
这位李廷尉当然不是别人,就是现在的丞相李斯。
既然县吏说这位囚犯不是畏罪自尽,那么显然是说有人在狱中杀了他。
手法、动机统统不提,只说一个李廷尉他来了又走,他来的时候囚犯还活着,走的时候囚犯就“自绝”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描述、从天而降的“知情人”、不早不晚的时机,正是投石击水的路子,显然是朝堂上的哪位老江湖导演的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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