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细辛去到门外,将医馆的灯笼点亮。
小龙在屋里问:“细辛,四先生还没回来呢?”
“是啊,你说先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细辛点好了灯也不回屋,而是靠在悬着的药葫芦底下望着路口。
“小尤,小连,你们两个在医馆等着,我出去找找。”不治终于是坐不住了,跟两人交待了几句,便出去寻人了。
大崇没有宵禁,所以夜晚的临江城依旧热闹,尤其是清江两岸,灯火通明,笙歌不断,所以找起人来也是格外的费劲。
不治也不知道该去哪找,只好先沿着江岸一路寻过去,留意有没有落水的女子。
也是他运气好,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他就在胭脂巷口看见了无忧,只是她正一个人坐在江边静静地发呆,神色凝重,和旁边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不治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过去打扰师妹,然而没过多久,胭脂巷里出来一人,那人打量了无忧的背影许久后,居然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不治匆忙跟了过去,发现竟是那日的曲回阳,不治突然有些发慌,他一边想要凑过去拦住曲回阳接近无忧,另一面又好奇这两人会说些什么。
犹豫了一息,不治决定躲在旁边的茶摊,在这听墙角,进可攻,退可守。
至于这个行为是否君子,不治心说,只要没人知道,那我就还算个君子吧。
不治随便点了碗茶,便竖起耳朵听两人说些什么,然而附近嘈杂,不治也只能听得五分真切。
此时无忧已经独自盯着江面思考了一下午,完全没注意到水上已经映出一轮明月,而曲回阳在药铺又睡了一下午才醒来,只想到茶摊上买些晚菜,打打牙祭,却看见一位独坐江边的女子,那背影十分眼熟,于是便凑过去看,果真是老无忧。曲回阳蹲在她身边,也不见她有反应,他不禁担心地问道:“我说老姑娘,你是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还是压根就没走?难道你一直在想那个问题?”
无忧被突然接近的回阳吓到,屁股一滑就要往水里栽下去。
不治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曲回阳连忙一个海底捞月,把无忧捞了回来。只是姿势略微粗暴。
曲回阳是掐着无忧的脖子捞上来的。
无忧两只手扒在脖子上对曲回阳道:“松...手...憋...得..紧...”
曲回阳松了手怪道:“清江就属这段江水最为湍急,白日落水那帮船工救人都要二十两才答应,你若是晚上落了水,便是出二百两也没人敢下去捞你。”
无忧涨红着脸,大口喘着气回道:“你不突然过来吓我,我也不会有此一劫。”
“切,不领情也罢,那你这半日可想明白了?”曲回阳大大咧咧地坐在旁边问道。
无忧理了理领子回道:“倒是想出一个理由,只是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哦?说来听听。”曲回阳来了兴趣。
“我想在此等一个人。”
“就这个小医馆?你的病人?”
“不是。”
“那等谁?总不会等情郎吧?”曲回阳开玩笑道。
哪知无忧却接道:“他说他会在上元节的时候回来,如果来不了,他也会放一盏白色的莲花河灯,表示他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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