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明无径》二 (2-1)

我看着莲花灯，想伸手抓住，他感知道了我的动作，松开了我，莲花灯也飘到了我的手上。

每年的海神祭都有放花灯的习俗，祈求海神护佑家人。

这么好看的莲花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些爱不释手，若是能放归海潮，海神会保佑阿娘他们的吧。

许是看出了我不再那么害怕，他将我放下将灯留下往外走。

我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先生很忙，平日里很少能见到。除了先生，我就只见过他和另一个人。

“可还是害怕？”

“阿兄能陪陪阿莹吗？阿莹不想一个人。”

少年哑然，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时他以为我不会讲话。我发声，他竟真的留下来陪着我。

之后，我很是粘他，无论他走到哪儿，我都会跟着。

先生看见还会调侃他是带着女儿来上课，他的朋友诸葛亮不嫌事儿大的让他收养我。

“诸葛老贼，你也是没有这么可爱的女儿。”

“…司马懿，老还是你老，司马老贼…”

“……”

“小姑娘，智商太低会传染，记得离他远点。”

“有的蠢货，四季都在扇扇子。”

“司马懿！！”

“愿尔永宁。”

…

我在先生的旁边，笑看着他俩斗嘴。那时候啊，一切都是好的。

为了更好的照顾我，他试着学做糖糕，每次下来糖糕不是腻的发慌就是咸的发齁。

但当他满脸笑容的端着糖糕时，我都会默默的咽下去，除了阿娘，只有他会为我做糖糕了。

我的头发很久没有打理了，先生他们都不会。当我再一次踩着自己的头发跌倒时，他开始对着我的头发发愁。

好在学院还有夷光姐姐，她教阿兄为我扎辫子，他学了很久，最后扎的也是像模像样，辫子的尾端，他还为我缀上了两颗海水珠。

先生将教养我的任务交给了他，读书识字，修习术法，他样样严格的要求我，稍有懈怠，便是加倍，直至让他满意。

每每他表扬我的方式，都是一碟糖糕或者他做的菜。

诸葛师兄一次来找他，知道桌上的糖糕是他做的，兴致勃勃的拿起一块来品尝。

我还未来得及提醒，他已吃完了一整块。

我看着师兄的脸色变化莫测，最后涨红了脸，急速的跑了出去。

我好心的提醒他第二间房后面可以吐。

至此之后，桌上的糖糕他再也没动过，每次看见我吃，脸上都会浮现怜悯的神色。

先生最近将寻找天书碎片的任务交给了他们。此去路途遥远，他和师兄不便带着我，为我做了很多糖糕留下一盏莲花灯后就走了。

我日夜向海神祈祷，望他们平安归来。

可他们归来了，却是一切都变了。

师兄背着昏迷的他站在先生的身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种失去阿爷的恐惧感再次将我包围，我哭着抱住他，或是他有所知，手指微微的握住了我的手。

先生费了极大的力量才将他救治回来，期间我一步不离的守着他。

万幸，终是醒了过来。

他看见我哭，扯了笑容说不疼，结果我的眼泪掉的更快了。

诸葛师兄知道他醒了，急忙的来看他，他却是不见。

师兄很沮丧，只嘱咐好好照顾他便离开了。

我不知他怎么了，就抱着他不说话，恍惚间，凉凉的眼泪落在我的手上。

伤好之后，望着师兄和老师送来的孤本，他又是哭又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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