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从前侯府里的池塘,她的爹爹和母亲坐在凉亭上,她在池塘中的船里,自己划着船一步步往凉亭去,那凉亭却越来越远,她拼了命的划着船桨,爹爹和娘亲的脸却越来越/模糊
“阿慈,要照顾好自己,乖。”那是梦里的女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季慈猛的从床上惊醒,“清荷,清荷!”
“姑娘我在呢,烧退了没有,头还疼不疼。”清荷听见声儿就小跑着进来了,看着季慈一额头的汗水,皱着眉那手绢给她擦,“姑娘又做噩梦了吗?”
“没有,我梦见我娘亲了。”季慈靠坐在床上,“大娘子呢?”
“钟氏被老爷罚去祠堂跪着了,辛亏了六姑娘跑的及时……咳,姑娘没事就好。”清荷嘱咐人温一碗骨头汤给季慈。
“我小娘呢?”
“瑾姨娘坐着陪了姑娘半宿,还是我和莲蓉劝她回去才回去的,别的不说,瑾姨娘对姑娘是真心的好,夫人在天上看着也放心多了,我们姑娘从来都没受过这档子委屈的。”当年侯府被抄家,季慈都被保着送到了江南一带,颠沛流离的苦头半点没吃,反倒了这府里遇上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大娘子。
“姜知州什么都好,就是娶错了当家的,这钟氏骄横跋扈,实在不是个当主母的料子……”
“清荷,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季慈垂着眸子呵斥她,“我只想讨个说法而已,清荷,我晓得如今不比从前,但我怎么就低贱了……”她说着气血用上头,泪珠子断了线般往外冒。
“太太要把姑娘送去给钟家哥儿做妾也好做妻也罢,奴婢带着姑娘走就好,虽奴婢不识得几个字,骑马带姑娘走还是没问题的。”清荷揉着她的肩,“放心吧姑娘,夫人没让姑娘吃过的苦,奴婢和观柳也不让姑娘沾染半分的。”
“清荷,我饿了。”季慈突然道。
“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些点心。”清荷说着便退了出去。
季慈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她有时候感觉自己不配活着,父母宗族留她伶仃一人在这热闹又冷漠的世上挣扎,她从侯府出来再到这姜家府里,什么人情世故都看遍了,姜知州赏她一筷子饭吃,她本就不求多的了,但人活着,总得要些什么,无欲无求的除了死人便是神仙。
“珍嬷嬷,四姑娘醒着么?”是碧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季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扬声道,“进来。”
碧玺揭开帘子进了里屋,季慈病恹恹的坐着,穿着单薄的中衣外面披着兔绒斗篷,眼眶红红的像只收受了委屈的兔子。
“四姑娘,好些了吗?”碧玺笑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放着一张银票。
“这是什么意思?”季慈动了动唇,她已经没力气猜想人的心思了。
“姑娘别误会,我就是个跑腿儿的,这是沈家哥儿送来的,让我私下给姑娘捎过来,说姑娘身上揣着些银钱也好行事,沈公子还说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告诉他。”碧玺真就像个捎话的,把话说完便马不停蹄的出去了。
清荷端着食盒进来,“姑娘,碧玺过来干什么?”
“送些东西。”季慈收了银票,“观柳呢?”
“观柳在后厨房给姑娘熬骨头汤,我都说了让她消停消停,她那个手做饭什么的不适合。”清荷季庭安打着趣儿妄图从季慈脸上找到一丝笑意,“姑娘,这糕点是老爷那屋里端过来的,都是好东西呢!还有姑娘爱吃的芙蓉酥。”
“嗯。”季慈手指扣着桌面,“钟家哥儿和钟二姨还在府里吗?”
“没呢,老爷把人打发走了。我看这府里,对姑娘好点的就剩老爷和瑾姨娘了。”清荷把盘子往季慈面前推了推,“姑娘不尝尝吗?”
“好。”季慈拿起一块,今天的芙蓉酥似乎特别的甜,她吃了又该坏牙齿了,不过感受到身边人还有关心她的,无论是护着她的瑾姨娘,把她当这府里姑娘看的姜知州还是塞给她银票的沈簌,她都感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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