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三）只因为 (2-1)

陈诺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再去找苏千融，她确实可以一直没皮没脸地缠着他，但师娘却告诉她：“小六也许不是生气，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既是如此，那便只给他半天时间。她总归是要去同他说清楚的。

晚饭结束后，苏千融照例去洗碗。这回倒是没人过来抢活儿了，他一个人洗着，只有水声和碗筷碰撞声的交织。

这时，陈诺端着一盆清水放到苏千融的旁边，很自然地接过他刚洗完的碗浸入水中再清一遍。

苏千融停住手里的动作，偏头去看陈诺。陈诺也偏头回视他，甚至还扬扬下巴，看似不以为意地催促他：“继续啊，还有很多呢。”

苏千融眨眨眼，视线回到自己的手上，不自然地应了句：“哦。”

陈诺见状有些惊喜地动动眉梢。

没拒绝，就说明有机会。

两人都沉心于洗碗，相对无言，配合默契。时间就在这一递一接、一清一洗中流逝。

陈诺将沾了水的手随意地往身上擦了擦，看到苏千融将碗筷放好后就要走，急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苏千融回首看她。

“阿融，和我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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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千融没答应也没拒绝。

陈诺秉承着不说话就代表默认的原则，一股脑儿地将苏千融拉到门口，又拖了条长凳出来，让他坐下，自己坐到他身边。

苏千融不自然地扣弄手指，盯着手，等待陈诺发话。

而陈诺呢，其实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头，欲言又止了半天问道：“那个……我买的点心你吃了没？”

“没吃。”苏千融顿了顿，补充道，“一口都没吃。”

陈诺听出来他想表达的意思，咬了咬唇，抱歉地说：“我知道你在气我骗你……可是事发突然嘛，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告诉大家，就只好先瞒着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苏千融突然冷冷发问。

陈诺张了张嘴，决定还是说实话：“就端午节那天晚上，我跟你赌气走掉之后遇上的。”

苏千融的手指一顿，扯了扯嘴角苦笑。

居然是在那时候。

“然后？”

“他当时迷路了！我就……主动给他带路了……”陈诺说到一半，想起自己那主动的模样，真是他不矜持了。

苏千融稍稍向前倾着身子，侧头看向她，语气轻嘲：“那你倒真是乐于助人。”

陈诺听着这话很不舒服，可她自知理亏，不方便反驳。再之后的事情是不能提的了，否则阿融又得用最平淡的表情说出一些最阴阳怪调的话来，陈诺极不自在。

陈诺语气变得更软，恳求着：“阿融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真的！”又扯了扯苏苏千融的衣边，“阿融……”

苏千融盯着那只素手，眼睛霎时变得酸涩，别过头去，仰着脸望天，不说话。

天已经黑了，月亮升起，一天又将过去。

以后？她的以后，还会有他吗？

陈诺无可奈何地收回手，同着他一起抬头看天。

良久之后，苏千融问她：“你喜欢他吗？”

“啊？”陈诺反应了一秒，轻声应着，“嗯。”

他直视前方，又问：“有多喜欢?”

“就……挺喜欢的？”陈诺的尾音上扬，她不好意思说，想搪塞过去。

“别糊弄我。”

“哦。”陈诺摸摸鼻子，缓道：“就，目光会被他吸引。好像，我的眼里就只有他……”她说着，自然也就想到了画面，“见不到时，就会很惦念，会想他……会因为和他在一起发生的一点小事而开心。”

她又微微皱了下眉，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好像，只要看到他，哪怕不说话，也会很……”

她一时收住了声，因为余光瞥见苏千融不知何时转过脸来盯着自己看，眼睛眨也不眨，神色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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