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昧（四）再见

“来~拿好啊。”

“哇，谢谢！”陈诺一脸欣喜地从摊主的手里接过拿栩栩如生的兔子糖人，盯着瞧了瞧。

这么可爱，阿融一定会喜欢的。

“给您钱。”沈尽先陈诺一步给了钱。

摊主慌乱地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双手接过钱币。

陈诺见状，紧急叫停：“等会儿！”又瞟了眼沈尽，“我自己付，我有钱，用不着这么多的。”说着，那只空的手句伸进腰包里。

这会儿尴尬的就是摊主了，一双手悬在空中显得十分无措。

沈尽按住陈诺还在摸腰包的手，对摊主说：“您收着吧。不用找了。”

闻言，陈诺惊讶的看向沈尽。

“这……”摊主犹豫。

沈尽收回，浅笑着看向摊主解释：“我见您走路有些跛。想来也是因此走不了远路，才在此处摆摊的。”

老板默然，没有否认。

沈尽又说：“早些回家过个节吧。注意安全。”

那摊主仍是鞠着双手，深切地超沈尽弯腰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先生！先生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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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诺紧紧握着手里的糖人，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又侧头望向近在咫尺的沈尽，唇角悄悄上扬，心里荡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感。

沈尽察觉到她的目光，问：“怎么了？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

“嗯，有点厉害。”此话一说出口，陈诺就开始后悔了，赶紧别过头去。

她在乱讲什么呀？这让人家怎么接？

不过沈尽并未介意，反是被逗笑了：“哦？何以见得呢？”

“就是感觉……感觉沈老师应该是个心思很细的人。”

他心思细吗？好像，也是要看人看事的。

“那我这个心思很细的人可要提醒你，要快些把你的兔子糖人吃掉。”

“不急，多可爱呀，我可不忍心。”

“那一会儿化掉可有你难过的。”

“不会的，不会的。”

马上就要送到了，应该是来得及赶在化掉之前送给阿融的。

“阿诺，”沈尽思忖半天还是开口问了，“你多大跟的师父师娘？”你父母呢”

陈诺思绪一顿，缓慢说道：“我没父母……大概十二岁吧，我从老家逃过来，无依无靠，好在师父师娘收留了我，还让我拜师，教我唱戏。他们对我很好……”

“你是，学戏曲的？”

“对啊！”说起这个，陈诺竟顿时觉着底气足了些，语调也有些隐隐的上扬，“而且我在这里是有表演的哦。就在我碰到你的地方，五月初八开台！”她难免有些兴奋，从而忽视了沈尽脸上微僵的表情。

陈诺顿了顿又说：“如果那时候你没走，还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捧个场。”她看向沈尽的目光闪烁着期待，“要是你过来的话……”

我会蛮开心的。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弯着眼借着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我会多一份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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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究是走到了岔路口。

陈诺率先开口：“走到这儿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回去了吧。”却又放心不下地唠叨，“直走右拐就可以看见了。那，沈尽，我也该回去了。”

他们，还是要分别的。

沈尽对上她的眼睛，盯着看了许久，才不舍地说：“谢谢你愿意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嗯，也谢谢你的糖人。”陈诺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一句话要用尽她的全部力气，“有缘再见。”

陈诺转身离去，可是没走多远又忍不住回头，竟看见沈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自己。鬼使神差地，陈诺又向他挥手告别。然后就看到沈尽也想自己挥手回应，于是，才心满意足地踏上回去的路。

沈尽放下挥别的手，望着逐渐远去的渺小背影，内心在某一刻渐趋平静又再次被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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