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月移花影。
上元节也叫元宵节,原为开灯祈福的节日,百姓聚众而出,燃灯而放,灯盏万焰,照地京都如白昼般,真真是花花千落,星如雨,每年这个时候,京郊就有专门的手艺人打铁花,那场景真就是千树万树铁花落,一时间星落成雨,流光溢彩。
后来京都衍生了一种时兴的玩法,在正月十五举办花朝节,“年少而慕少艾”的男女在满月之下定情,就会得到花神的眷顾。
元凌霄挥退随从一人拾道朝南门桥的方向走去,经过一道画廊,驻足在湖边仰望满天月色,似在等人。
子规啼了两三声,无边夜色,岑寂如初,芙蓉花纷纷开且落仿佛无人问津。
当子规啼了五六声之后,一人踏月而来,背负满天月色,披拂星光,袍裾曳地,摩梭了清影。
元凌霄展颜一笑:“可算把你等来了。”
这时月移花影,光影流照在他的身上,隐在夜色中的面容在光华中露出,月光仿佛也爱戴他的姿容,平分了三分月貌,与七分花容竟也不分上下。
他踏月而来,一身瑰丽的红色衣袍,没有多余点缀,却是极其强烈的视觉震撼。青丝半挽,发尾系着根银色飘带,右眼角的泪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妖娆至极的曼陀罗。他的张扬,他的绝艳,他的靡丽,全都被绽放到极致!
美得惊心动魄。
元凌霄的心在刹那恍惚了,彻底迷乱成一片。
他沐着月色,看清了湖边站着的一人,明知故问道:
“元小姐唤孤来所谓何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一下能不能把你骗出来。”元凌霄故意道:“结果你还真来了,这点小把戏都能骗到你,看我们楚楼主这不值钱的样子。”
“那孤可以走了么?”楚楼主有点后悔了,自己二十几载贵庚居然做这么傻的一件事,落在别人眼里还“毫不值钱”。
“等等,你先别走呀。”元凌霄连忙止住转身欲走的他。楚惟季一挑眉峰,闲闲地看着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今日月色上好,春夜怡人 ,”顿了一顿,元凌霄看着他的眸中神色认真说道:“我想邀你同游。 ”
楚惟季的眸子仿佛被流光点亮了一瞬,飞舞着不知名的情绪,元凌霄定定地看着他不漏过一丝一毫的微澜波动,两厢对视,眸光在两人之间不动声色地流动。
楚惟季缓缓说道:“吾愿往。”
元凌霄觉得这时楚惟季清彻沁凉的嗓音竟比之前经历的每一个宴会上的丝竹管弦还要好听。
于是弯弯眸子,笑意隐隐,伸出手放在楚惟季面前,礼节性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勉强也不退后。
楚惟季将手默默地放在她邀请的手上,顿时两手交叠,无一丝一毫的落空。
元凌霄牵着他沿着湖的堤岸走,只有一肩之隔的两人一时静然相处却不知说些什么好,都在酝酿着怎么开口,
“元宵……”
“惟季……”
不料二人同时开口,楚惟季淡淡道:“你先说吧。”
“其实本殿也不知该以什么由头叫你出来,之前误会你了,是我不好,于是想着给你赔罪来着,今天叫你出来是想送你一样东西。”
楚惟季想起之前发生的小小的不愉快,若他说她错怪他埋怨他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顺位,他不会跟她计较生气,也永远不会站在她对立面,她是不是又会觉得自己“不值钱”?于是缓了一缓,若无其事随口一问:“哦,什么东西?”
“本殿想着人生在世,世殊事异,俯仰之间,光阴暗换,很多东西过去感到欢乐,但现在就不一定了。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如果还拘泥于以往或者在一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实在太不值了,所以夏虫不可语冰,实在是感慨系之矣…”
说着说着从人生哲学扯到兵器历史,从诗词歌赋扯到美食器玩,楚惟季已经对她这种永远抓不到重点,极易沉浸在个人世界中的不着调行为见怪不怪了,也算给面地听着她的长篇大论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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