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趁着夜色,纵身跃上房檐,几下跳跃,到了元诏帝的寝宫甘泉宫。元诏帝显然是要和逸王谈什么事,将宫女太监都遣散了,这样倒是方便了墨竹偷听。
她悄悄落下,靠近了偏殿的窗子,矮身低在窗沿下,屏声凝气的听着。元诏帝舞文弄墨,跟个文弱书生差不多,不足为惧,可逸王武功尚且不知深浅,还是小心为上。
甘泉宫只站着元诏帝和逸王,一片寂静,在这诺大的大殿便有一股逼仄的沉闷。
“是她的女儿吧。”逸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这句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带着丝迷离。
元诏帝没有说话。
逸王继续道:“她和昭德将军……”他们的女儿真像她啊,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动作神态就全然不像了。
她是魅惑的,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诱惑人去采撷,而她的女儿却是清冷的,优雅若兰。
“不是。”元诏帝咬咬牙,道:“是,是我和她……”的孩子……元诏帝几乎不敢说出口。
“什么?!”逸王猛然回头,语气说得上是凶恶,额上青筋暴跳。
她当时那一舞,惊为天人,几乎所有的王孙公子都为之动容。可她那时,不过是个仙乐坊的歌舞妓,身份卑贱,地位低下,皇家的尊严不容侵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女人作为正妃,甚至连做侧妃都不一定可以。可她骨子里自有一种傲气,不愿屈居人下,他们自然都被她拒之门外。
后来他得知她要嫁与昭德将军时心中也是有些惊讶的,昭德将军乃名将,竟肯娶一个风尘女子为正妻,着实不可思议。
昭德将军几乎是被所有人戳脊梁骨,其中不乏有嫉妒的,可他顶着这一切压力还是给了她正妻之位,所以他不得不甘心。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这个男人,配得上她,他亦是在心底祝福她们的。
“是怎么回事?”逸王看着自己的哥哥,冷声逼问。他还是了解自己这个哥哥的,身上有几分正气,也算个正人君子,断不会做出这么龌龊下流之事。
“昭德将军阵亡后我便将她接来宫中照顾,一日宫宴醉酒……”元诏帝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愧疚:“那时我也是一时冲动。”他是真的懊恼自己的冲动,第二日清晨,那女子的目光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光彩,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可空洞洞的眸中还含着清晰深刻的冰冷和恨意。让他不由心都凉了半截。自那以后,她也便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直到她发现自已有了孩子。
逸王看着元诏帝,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现在让他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她的死了吧,宫中从不缺腌臜的事,难保当日那场火灾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逃避了这么多年,真是白白荒废了。十多年前的事了,还能查出什么吗?逸王没有自信。
元诏帝看得出逸王的想法,宽慰道:“只要你有心,总能有蛛丝马迹的。”其实他也不是没查过,可真的是无从查起。她身边的宫女,现在的容妃一问三不知,唯一的心腹不知所踪。除却这两个她的人,其她他派去的宫女要么葬身火海要么就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逸王在得知她要成亲时便自请去边疆驻守,她死后也没有理由回来,一直待在边疆,对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元诏帝也委实没有自信。
“事在人为嘛。”逸王笑了笑,只是那笑实在有些勉强。就算查不出什么,看看她的女儿也是好的。
“皇上,臣恳请留在京中半年。”逸王跪下,行了个标准的君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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