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寒食前后，空气便逐渐湿润起来，雨打帘幕，花露重重，倒也是真应了那句“萧萧暮雨人归去”。

清明当日，雨意已停，天色却仍是昏昏沉沉，空气里飘动着纸钱燃烧的烟火味，风声呜咽，说不出的压抑与伤感。

琉璃：姑娘，凉面已经煮好了，您快些吃点。

琉璃：奴婢是按照大夫的嘱咐做的，不会伤胃的。

因着寒食禁烟火的缘故，这三日只能吃些冷食，也多亏武藏心细提前问了大夫，才没有伤了巧巧本就虚弱的身体。

伊巧巧：我没什么胃口，你放那儿吧。

悄悄拧眉似是研究膝上的舆图，实则心思早已透过沉闷的空气，融入了淡薄却绵长的哀愁中去了。

闭上眼，她一身素服站在大伯父身后，带领兄嫂弟妹庄重地步入伊家祠堂，跪拜，祭奠。

琉璃：姑娘，这几日您都未曾好好用膳了。

琉璃却不似往常一样好打发，好像偏偏是要把巧巧从幻想中拉出来。

也是啊，幻想只是幻想，如何能当真呢？

不在了，就是不在了，现实便是如此残酷。

琉璃：奴婢读过的书不多，但奴婢觉得公子说得很对。

琉璃：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以后会发生什么，您不养好身体，何谈什么曾经以后。

琉璃毫不罢休地劝之道，颇有些老妈妈的架势。

伊巧巧：你这丫头，小小年纪便如此能说会道。

巧巧勉强笑了笑，凤眸微动，道

伊巧巧：不如这样，我用一些，你替我去备一壶酒，洒在院外东北那边。

琉璃面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行过礼应着退了下去。

巧巧当然也没有去动那碗凉面，只是拖着身子在床榻上朝东北的方向跪了下来，头抵床面，许久都未曾动一下。

水珠殷染了床褥，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水渍。

武藏回来的时候已近戌时，日暮万物朦胧，天地昏黄，雨丝又开始细细长长的淅沥着，剪不断，理还乱。

抖落了雨珠和寒气，他才掀起帘子进入内室。

伊巧巧：天色晚了，怎么还过来了？

巧巧轻翻了一页纸笺，纤细的玉指摩挲着上面的线条，眉眼间浮上几分淡漠。

三文新助武藏：天色晚了，巧巧姐不打算收留在下吗？

武藏凑到巧巧旁边，眨巴着一双眼睛问。

伊巧巧：不打算。

巧巧又翻了一页，直接了当地拒绝，心里想着怎么自己查个东西这么难。

三文新助武藏：……

武藏委屈，抽走了巧巧手中的纸笺，转而放了一个纸包上去。

巧巧看着手里的东西由纸笺变为纸包，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伊巧巧：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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