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一起摸笋的人成了现在她的噩梦,就算再美好的回忆都染上了肮脏,想想,都是讽刺。
“啪嗒!”
那白瓷盅被扔进了火盆子里,溅出的汤汁熄灭了燃烧着的炭火,笋香四溢,屋子里的温度立刻就降回了原点。
“姑娘还是快走吧,在我没发疯之前,波及到了姑娘,可就不好了。”苏寒枝看着她笑,如暖风拂过,吹开梨花,去了冰霜,就好像……刚才那个神色狠戾的人不是她一样。
竹桃点头,拿起食盒出了这间房。
没走多久,就有猛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火盆坠地之声,有桌子掀翻之声,还有等等,都伴随着女子愤怒的怒吼。
果然啊,竹桃心说,转头不再去看哪个方向。
湖水的结冰期后的凌迅,往往才是最为骇人的。
月上中天,没有往日夜晚飘落的雪花的遮挡,一条星河倾泻而下,散在暗色的夜幕上头,月华如纱拢在黑暗里唯一还点着烛火的屋里。
屋内燃起了炉火,明黎没裹狐裘,坐在炉火旁,一手支着头,此刻四下无人,此刻他没了白日的拘谨。他一头黑发未冠,任由它一束垂在脑后,一缕垂在肩头,一双凤眸微闭,面容没了睁开眼时的雷厉风行,多了份柔和,屋里暖和的温度暖的人心生倦意,他瞑眸似是已寐。
面容不脱稚嫩的小皇帝还在案上奋笔疾书,窥见那男子似是睡去。他一三思,他就忍不住咬笔杆,现在明黎睡去,他就放心大胆咬着笔杆,不顾明黎说过的切勿咬笔杆。再是细想着这些剩下的周折要如何批改。坐着的椅子被美其名曰是只有九五至尊才可坐下的一席之地,可许子诺没有感觉到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硌人得紧,还没以前他在叔叔府里坐的藤椅要来的舒服。
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上了这个位置,实际上,许子诺一点也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一点也不。
许子诺忍不住一声长叹,虽他双亲不在,可他有叔叔照应也免去了寂寥之苦。可是如今,他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就连叔叔也没了往日的亲近,叔叔总是说,他现在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要学着成为中流砥柱,不可以往一般和他太过亲近。
鹰若眷巢,一世都不可遨游天际。
他明白他是怕他太过依赖于他而失了自己锋芒,而许子诺就是这样一个纨绔,就算不学无术、荒废余生,他都想要他叔叔伴他左右,毕竟他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事到如今,却也是不可能了。
明黎总是觉得许子诺什么都不懂,只有他自己才知,他懂得,已经很多很多了。
比如——明黎怀里有张字条。
明黎睡去时藏在衣内,他以为许子诺没看到,可他看到了。
为什么叔叔总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瞒着他呢?
许子诺厌恶那种感觉,那种被他隐瞒而不能得知的感觉。
欲望驱使着他放下了笔,朝着男子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许子诺走得很轻,甚至在寂静的夜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缓步来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熟睡的面容,俊秀的一张脸,安祥而又不掩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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