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审判真心觉可笑 (2-1)

时光如潮水匆匆，似那一江春水浩荡，带走了战时的伤痛，带走了少年的稚嫩，却带不走曾经的无数次的怦然心动，那心跳跳动不受控制的感觉，就好似一颗心被别人抓住被强硬的控制着一下下搏击的感觉，依旧是那般鲜明可感，像是永不褪色的烙痕，永远的深深的落在少年的脑海里。

铁心仍记得上一次与问天交手时的情景，很奇怪，明明是多年前一段很小的记忆，却在日后被生活中无数的嘈杂和枯燥填满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时至今日，那画面仍然一帧帧清晰可见。

那时大战刚刚结束，成功的少年们彼时还不懂什么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还没有被时光打磨成成熟稳重的样子，最鲜明的爱恨最激烈的情绪在他们身上充分展现，他们就像离了鞘的剑，锋芒毕露，带着灼人却又耀眼的光芒。

不知当时是什么缘由，小将们于庆功宴结束后，集体嚷嚷着想看神兵小将中战力顶尖的两人之间的比拼。曾经那些被用来保卫国家、被用来战胜敌人的功夫武器如今却成了逗观众们开心的工具，只是谁也没有觉得不妥，只当是为来之不易的和平庆贺。

“砰——”天晶剑与凤凰斧之间再一次相撞，发出有些尖利刺耳的声响。问天和铁心两人力道相当，势均力敌，谁也不肯让谁，僵持在原地，彼此的眼眸里闪都着熊熊的斗志，就像一把火焰，点燃了雄浑的战意，点燃了少年的激情。

两人靠的极近，温热的呼吸可闻，彼此的脸都盛在对方的眼眸里，澄澈明亮的水蓝色中映着同样灼灼的薰衣草色，眼底的笑意伴随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愫疯狂蔓延，好似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

周围的欢呼声、叫好声在那一刻全部都湮灭，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有少年的心跳渐渐加快，渐渐无法控制，一声声震耳欲聋，诉说着那未能宣之于口的炽热而纯粹的情感。

……

铁心的话音刚落，还未见眼前的问天有什么反应，一声“不要”就已传来。

之前温柔的嗓音因为急切变得有些尖利，阿雪站在原地，见众人的目光向她投来，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抿了抿唇，知书达理温柔可亲的北冥雪似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她自知不妥，可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咬着牙，酒红色的眼眸紧紧的注视着铁心，眼底还有几分铁心说不出来的莫名的情绪。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铁心迎上了阿雪的目光，神色间有些错愕地阿雪对视着，以至于她错过了那双水蓝色眼眸中一闪即逝的几抹犹疑与无奈。

“铁心，我们多年未曾相见，怎么一见面就要和问天打打杀杀的，我们坐下来喝喝茶叙叙旧，多好。”

阿雪脸上挂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勉强的笑容，酒红色的眼眸中满是乞求，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强势。

南宫问天在一旁，依旧是沉默不语，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眼底，眼里晦暗不明，整个人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他缓步走到阿雪身旁站定，高大的白衣少年将柔柔弱弱的阿雪护在了身后，用无声的行动默许着阿雪的行为。

铁心看着这一幕，顿觉有些刺眼。与曾经梦里见到的亲昵场景不同，自认为最好的朋友的出声阻止和眼前的于矛盾冲突之中毫无犹豫保留的选择站定是更让人心寒的程度。她自觉自己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向昔日的好友发出比武的邀请，内心坦荡，无可厚非，如今却搞得好像她有要把南宫问天抢走了一样。

自从知道两人定亲的消息之后，她怀疑过伤心过，却从来未曾做过任何想伤害二人的打算，作为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伙伴，作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她所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祝福。只是如今，她只觉得自己有满心的委屈，就好像自己极力掩饰的隐藏的真心被人曲解着暴露在阳光下，曾经的伙伴与姐妹化作审判者，他们在心底早已将自己审判定罪，却仍然因为所谓的友情编出一个牵强无比的理由，极力粉饰着彼此的体面，却不知这种行为实在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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