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南城荚树街道的石狮子胡同,两进青砖黛瓦雅致清幽的小院。
银白的月光当空而泄,将院里靠西墙角养着的几丛花草笼上了浅浅的一层白色,夜风轻吹,吹得爬上墙头正开得正好的蔷薇花瓣簌簌而落,倒是为了这夜景添上了些许的诗情画意。
蔷薇花下,郎莞清一身素白衣裙,对月而立,秀气的脸上,漆黑的眸子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到得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有生之年,她真的可以离开这虎穴狼窝!
“姨娘,夜深了,去歇着吧。”婢女娇杏在一边轻声说道。
蒋凤翎大婚后,不顾佟氏的意愿便将她抬了妾。
说是妾,可其实自打到了京城后,蒋凤翎并不曾近她的身子。与其说是对她有情有义,到不如说,她成了蒋凤翎用来打佟氏脸的工具。
满京城,谁家媳妇娶进门一年不到就纳妾的?更别说佟氏还是低嫁!
蒋凤翎用行动告诉世人,软饭有时候是完全可以硬着吃的。
郎莞清眨落眼里的泪,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娇杏问道:“三爷,他回来了吗?”
娇杏摇头,“没有,三爷自打五天前出去后,这些日子一直未归家。”
郎莞清“哦”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走到一半,听到幽幽的琴声响起,不由得步子一顿,抬头看了过去。
琴声是从主屋方向传来的,她站在那停了约有一刻钟的样子,末了,沉沉叹了口气,拾了裙摆继续往前走去。
“奶奶的娘家是当官的,听说官还不小,却也由得奶奶受这委屈。”郎莞清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娇杏默然不语。
她不是佟氏娘家带来的人,是当初蒋凤翎同佟氏大婚前,从牙行买来的。到这个家来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蒋凤翎虽不常着家,可在这个家的权威却是不容挑衅。
正房的奶奶可怜,自家的姨娘更可怜,可那又如何?她们这种卖身为奴做下人的比她们可怜一千倍一万倍,生死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她有那闲功夫同情旁人吗?
只是,往日里这清姨娘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怎么今日却……娇杏心思重重,郎莞清却似浑不在意,回到屋里一番洗漱,临睡前对娇杏说道:“我过两天想去趟白马寺,你明天去问问奶奶。”
“是,奴婢知道了。”娇杏说道。
郎莞清不再出声,由着娇杏放下帐子。
娇杏拿了自己的铺盖在屋里的矮榻上展开,和衣躺了进去。
却在这时,郎莞清慢慢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头顶缠枝花图案的帐子,怔怔出神。
同是姐妹,她的野心将自己隐入万劫不复之地,可莞秀,她却……郎莞清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自嘲的笑,心里再次拿定主意,只要能离开蒋凤翎,离开这地狱一般的地方,从此以后她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至于莞秀让人和她说的那什么将来一定替她另择良缘的话,她权当听听就算了。只要莞秀真的能帮她离了这个火坑,前尘旧怨就此一笔钩销。
矮榻上的娇杏这会儿也没睡着,心里想着,莫不是她和绮山的事,姨娘已经知道了?不然,姨娘怎么会让她去同奶奶说去白马寺的事。
佟氏说是正室夫人,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在这个家里连郎莞清这个姨娘都不如。除了新婚第一夜,三爷是睡在主屋的,之后三爷连主屋的门都没进过,但凡回来不是歇在前院就是来姨娘屋里。
姨娘让她去问奶奶,根本就是想借她的嘴,让绮山把这事说给三爷,让三爷准了。那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娇杏翻了个身,一时间心里拿不定主意。
主仆俩各怀心事,直至外面敲起三更鼓,才分别沉沉入睡。
蒋凤翎这几日又喜欢上了怡香院的一个清倌,大把大把银子的哄着。不过怡香院的妈妈却是想着捧这姑娘当头牌的,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人给了他。
这天,蒋凤翎以要听琴的借口,又让人把姑娘喊进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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