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穿得也厚,青茶手里的香并没能刺透苏畅的衣裳,只是几点子星火溅到他的领子里而已。
苏畅被青茶这一扑,趄趄着向前跑了几步,最终站定,反观青茶却是重重的扑在地上,被香烫伤的手掌被地上的青砖石给磕得血肉模糊。
“疯妇,你这个疯妇!”
苏畅边一拍打着衣领里的香灰,一边暴跳如雷的咒骂着青茶。
青茶想要起来,却因为摔得太狠,手脚一片发麻,努力了几次都没能起来,她趴在地上,一瞬间悲从心来,猛然发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咒骂着苏畅。
当年青茶年轻丧夫,婆家要将她卖给一个老鳏夫做填房,是黎氏出手将她买下带在身边,这些年名义上说她是仆,但实则她把黎氏早已视为血肉亲人。
宝林禅寺的前身是王府,据说庙里贡奉着高僧的舍利子,平日里来寺庙参禅礼佛的除却信徒还有不少文人墨客。
大雄宝殿外的这番动静早已经引得游人驻足观望,先是被青茶哭闹吸引,后被黎海官惊为天人的相貌所惊,等看清青茶骂的人是工部侍郎苏畅后,那个兴奋啊,那个激动啊……难以言表。
三品大员,朝廷重臣,往日里那可是生活在云端上的人物,只可仰望,忽一日,就发觉这人和普通一样啊,原来也脱不了贪,嗔,痴,怒,哀,怨,妒!
苏畅想走,可是人群已经围住了去路。
人群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苏畅不敢想像,倘若今日之事让言官参到皇上跟前,自己会有怎样的结果。一时间又是悔又是恨,悔的是不该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这宝林禅室,恨的却是发生这样的事,黎海官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神色淡淡的站在那看着他的狼狈不堪。
“你即做不了自己的主,不能娶小姐为妻,又为什么要诱哄她背弃双亲跟着你千里迢迢进京?”青茶指着苏畅,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待苏畅开口,青茶继续骂道:“你明知老虔婆不喜小姐,为什么还要哄着她将腹中胎儿生下?现如今,为着自己的锦绣前程,连亲生的儿子都不认。苏畅,你不得好死!小姐她若在天有灵,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小姐她会来找你的……”
苏畅又是气又是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指着青茶对黎海官问道:“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那我就下手管了。”
黎海官掀了掀眼睛皮,目光淡淡的扫了眼苏畅,冷冷问道:“你想怎么个管法?”
“口出恶言侮辱朝廷命官在先,且还当众欧打朝廷命官,其罪当……”
“她打你了?谁看见了?”黎海官打断苏畅的话,问道。
苏畅一瞬惊了惊,张着嘴看向黎海官,什么意思?这是要包庇青茶?
眼见得苏畅一脸的错愕,黎海官轻嗤一声,继续问道:“至于你说的口出恶言侮辱朝廷命官……她说的不是事实吗?还是说,苏大人这想要跟我去大理寺打一场官司?”
苏畅:“……”
同黎海官去大理寺打官司?
得了吧,先不说官司的输赢,单就论,他只要和黎海官一起进了大理寺的,他这一生的仕途也就到头了。他才而立之年,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死人而赔上所有美好可期待的未来?
苏畅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衣裳又整了整头上的冠戴,这才抬目看向黎海官,说道:“男女间的事,很难说谁对谁错,你姐姐选择这样一条路,我也很难过。但事情已然如此,我希望我们还是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解决了,好让她早些入土为安。”
黎海官不语,点漆似的眸子毫无温度的看着苏畅。
按说,混到苏畅这个位置,已经鲜少能有人让他感觉到窘迫和惊惧,只是,对上黎海官如深渊一般的眸子时,他却不自觉的心生惶惶,很是不适。也正是因为如此,准备好的长篇大论愣是被中断,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苏畅抱了抱拳,转身拨开人群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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