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鱼原本以为殿下只是随便说说,第二日仍是照旧去了户部,未想到郡主当真把她的病放在心上,午后从户部出来,便有马车来接她,说相府的孙小姐来请。
看余小鱼面有疑惑,那人又补了一句,安宁郡主便是曹相的幼女所生,是以从西南回京,便住在外祖家,她以前从未听说过,又不敢多问,便老老实实坐上马车,往东街的相府去。
马车从侧门入,穿过后花园的小道,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这便是郡主的住处了,余小鱼下车,被眼前的景象迷住,本就是冉冉春日,这里满院的杏树,粉白的花瓣纷纷飘落,开凿的小溪穿林而过,可以听得到潺潺水声,药炉沸腾,满院的药香令人心静,她转身,便看到郡主仍穿着简单的鹅黄衣裙,背对着她,手持蒲扇煎药,四下安静,也不见侍女小厮,恍惚天地间只有二人,她轻唤了一身,郡主却好似全然未听见一般,仍是低头看药,并没有回应。
余小鱼有些尴尬,也不好再出声打扰,只得讪讪地后退两步,坐在了园中的石凳上。春日清寒,时有凉风吹拂,余小鱼风寒尚未痊愈,受凉就有些想咳嗽,又怕打扰到郡主,竭力忍下,憋得有些难受。
安宁郡主仍是沉心熬药,时不时掀起腰盖闻一闻,过了约莫有半个多时辰,才猛地起身,拿过一旁的药碗,将炉中的药悉数倒出,而后端着碗走向院中,这才看到坐了多时的余小鱼,眸中一惊,“大人来了多久,怎么不叫我一声?”将满满一碗黑苦的药放在落着花瓣的石桌上,才让余小鱼伸手,要为她诊脉。
“我也才刚到,看到郡主在忙,所以没有打扰。”,“大人不必客气,我从小在西南郊野,听不习惯被人喊郡主,父姓楚,单名一个朔字,大人似是虚长我几岁,同旁人一样叫我晓朔就好。”这话似是在哪里听说过?近旁无人,郡主又是个小她几岁的文静少女,余小鱼便少了几分顾忌,开口闲谈起来,“好啊,郡主可识得远在西北的四殿下,他个性随和,也同我说过相似的话,中秋夜宴相识,殿下说我叫他玦卿便好了,玦卿…”余小鱼顿了顿,嘴角扬起,“蓝田需汲酒,惟琼浆能浇美玉瘦,当真是很风流雅致的名字。”,“西北吗?”晓朔郡主脸上忽有几分失落神色,抬手将药碗递给她,“此药需即煎即饮,效果最佳,才劳烦余婴大人亲来相府一趟,时间刚刚放凉可以入口,请喝吧。”余小鱼拿起药碗,便喝便听见郡主轻叹一口气,说道,“我与玦卿表兄也只是幼时见过,他十岁那年便被老定国公秦伯带去了西北历练,此后便鲜少回京,他可曾与你提到过,已故定国公的独子,西北军少主,秦有城?”余小鱼似乎有一些印象,想了想,四殿下临行前同她说过,西北军副帅燕将军将他与少主秦有城一同带大,而今副帅病重,他才匆忙返回,余小鱼将药碗放下,有些疑惑,“晓朔郡主是与秦小将军交好吗?”
却见对面的少女低眉,敛眸看向身侧飘落在地的杏花,声音便带几分苦涩,“算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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