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举人的赶考笔记（十九）

       余小鱼同凌枫转头看，那老者须发皆白，约莫古稀年岁，衣衫朴素，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看他起手行礼，余小鱼赶忙上前扶起，“这位老人家，你便是这石门岛上新搬乡民的里正吗？”“见过大人，老身石门里正秦晓，现今主管开矿的长吏秦照，正是犬子。”又伸出一只手抓住小鱼的衣襟，想要屈膝跪地一般，凌枫也上前扶助他，“大伯莫急，看您年纪大了又是此地的里正，想必这十里八乡的近况，都十分清楚，可知，此地何处守备稀疏，情势危急，我要先带大人出海，离开此处，”“凌枫…”余小鱼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又俯首作揖，恭恭敬敬向老者行礼，“想必我先前说的，里正都听到了，余婴年岁尚轻，又是初次为官，方才一时性急胡言乱语，并非我的本意，王二为救我俩已被王县丞的府吏带走，老人家可知，此时村中可还有多少青壮劳工，等下随我和凌枫一同前去救人，而后我们便去辽州边地的小邑，寻找守城的庞将军相助，我有殿下御令，只要顺利去到辽州邑，并能将此地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老者将二人请入屋中，倒上一碗茶水，咳嗽一声说道，“岛上的青壮年男女啊，已被尽数征去矿上劳作，从清晨起工，干到日落，黄昏时分才能回家一趟，半个时辰的休憩，而后又干晚工，一直到子时，大人欲救王二，需等到日暮下工之时，矿兵松懈，老生叫庄上几个精干后生，备好船只，大人救出王二，即刻便能往辽州去。”余小鱼喝上一大口茶，一夜的疲惫消减了些许，“我来时已知晓，石门上下，苦此役久已，我既是长公主殿下亲命，势必要倾全力为尔等做主，请里正晚间加派些能干人手予我，州府的人为抓我等必定还将王二留在岛上，我必带着你们回到辽州，上报朝廷，补偿此间苦役。”说罢，又转头看向凌枫，“侠士本是江湖闲客，却被卷入这官场是非当中，余婴实在惭愧。只是此番境地，确需要仰仗义士出手相助，与我一同带着石门劳工救出王二、赶赴辽州，事了之后，我必如实禀奏殿下，为侠士及师门丰赏厚赐。”凌枫看她认真，不知说些什么好，又忽然不自在起来，抬手为她添一碗茶水，“别说这些啦，游侠之人，本也是扶危救困、为国为民，大人既然有了计划，凌枫定然听从安排，倾力追随。”又抬头看向那老者，“昨夜匆忙赶路，大人中了软筋散又一夜未睡，敢问里正，此处可有歇息的客房？烦请我等在此地稍息片刻，黄昏时候便去救人。”老者连连答应，带两人去自家的老屋休息，余小鱼有些不放心，嘱咐里正与凌枫早些时辰叫醒自己，便掩盖不住沉沉的困意，昏然睡去了。

     待到日暮西山劳工下矿，秦里正与凌枫召集好了石门里几个与王二素日交好的青年人，她才听到院内往来的脚步声与熙熙攘攘的人声，猛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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