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举人的赶考笔记（十一）

“大人莫急，许是误会了，并非下官偷改汇兑，只是殿下早在三年前便下令放松汇兑，不以官定基准，新罗城内本就银矿充裕而熔锻之术短缺，辽州之内又交易众多，融资频繁，新罗人则大多以半纯的处银支付，久而久之，辽州处银充斥，这汇兑自然不及纯银，折合铜币便不可以往常汇兑计量，是以大人觉得百物皆贵，想是初来辽州，不能适应啊。”“好，就算如此，为何诺大辽州城竟无半户布衣贫苦之民，我曾于石门海岸瞧见群岛之景，多有劳工穿行修筑，莫非是你与张琳聚众开矿，不知大人，所图为何啊？”“下官冤枉，这话从何说起，大人有所不知，年初之时，府尹张琳大人有意修筑贫民苑，选址便在那三十里外的石门岛上，征得贫民黔夫数百人，辽州地方出资，此事也是上报了殿下的啊，到如今工程完建过半，城中贫民及其家眷已尽数搬迁，是以城中难见穷苦之人，张琳大人此举亦是利国利民，大善啊。”她的确没有亲眼所见岛上工程，张宜这番说辞也圆的过去。

“是与不是，一见便知，不知张司长可愿百忙之中陪我走这一遭，无论是安置贫民抑或其他用处，到时便知道了？”“这…自然一切听凭大人安排，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且昏黑有落雨之兆，大人不妨在敝司小息一晚，明日一早，下官自当陪大人乘船前往。”

余小鱼见他说得诚恳有据，也不好做威勉强，只得继续留在市舶司，明日兴许还可以见到辽州府令张琳，看这位地方父母官是否同样说法。刚刚安顿下来，便听到府外传话，辽州府令张大人来访，余小鱼心下感叹，想不到这张琳大人消息倒是灵通，听闻朝廷来人，也不顾天色将晚，便匆匆赶来了。

那辽州府令张琳驻任地方五年有余，如今不惑未至的年纪，衣着简朴，举止从容，实在不像富庶州郡的一方首辅，从院中徐徐而来，进入堂上看到余小鱼和张宜，先是作揖问候，有礼有节，而后未等余小鱼开口，便直入正题，“大人远道而来，想是为了辽州赋役与新罗贡目不相符之事，下官也是近日刚刚得知，辽州府所上税赋与张司长所呈新罗纳贡，数目之间略有差错，请殿下放心，辽州之内来往商客贸易，车船运送，工商副业，数额皆由下官一一记录在册，近三月账目簿籍也都带来了，大人立时可查，至于新罗贡目计价虚高，想来张宜大人已然详细说明，确是近年新罗开矿，处银充斥，本地钱庄为了交易便利，汇兑调节所致，未能及早同司长交接统一，使得账目错落，惊扰殿下，归责全在下官，还望大人看在张司长年事已高，又多年来兢兢业业，从无差错，秉奏殿下从轻处理，其中倘有坏账损伤，下官愿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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