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掌事和之前主要把事的吴掌事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无论如何都臭着个脸,一个是无论如何都和颜悦色。
追冥这个人向来惜字如金,而且不太客气。
刚刚那几句话,更是尤其不客气。
然而冯掌事闻言点点头,声音依旧和缓:“那傅公子好好休息。”
他说完却又没急着离开,直起腰复又弯下腰,依旧是温和地又补了一句:“傅公子,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只管来找我们,一定尽力安排,给各位公子做好保障。”
追冥方才点头,道一声‘谢过’,便听见一人在不远处,似乎一边跳脚一边嚷嚷道:“小傅,你可别听他浑说,他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什么都不给你解决!”
不用抬头,追冥都知道如今发言的这位乃是叶明——正是算术先生。
倒不是他上课认真听讲对老师的声音非常熟悉,而是因为刚刚他想找个清静地方坐着,却偏偏碰见这一角的不远处蹲着这么个老头,这位叶明先生也不知道从哪找了瓶酒来,一边喝一边嘀嘀咕咕些什么听不清的东西。
追冥几欲抬腿走人,奈何左顾右盼发现周围更嘈杂热闹,乱七八糟,一来二去还是忍下这老头的声音留在了这块地方。
冯掌事于此事站起身来,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无奈,但依旧很和缓:“叶先生,您的要求实在让人为难。”
叶明毫不客气:“什么叫让人为难,老夫这是秉承着为国为民的情怀,和潜心钻研之念!合情合理!”
冯掌事一时无话,倒是追冥来了几分兴致:“请先生明示?”
叶明道:“老夫所求,不过了返回一趟都城罢了。”
追冥道:“其中原由,先生能否细说?”
“自然可以!”叶明喝了一口酒:“一则是如今禹州地动,这和诸多史料及判定有较大不符,老夫有心返回都城,仔细研究,或许也能给我们当下的营救和重建提供些帮助。二则是也想据此调节仪器,同时弥补史料不足。三则是据史料记载,地动之事,大多是在某一时段频发,在其他时段消弭,因而此番禹州地动剧烈,老夫判定其恐怕不是孤例,近几个月内只怕还有其他地方地动,老夫须得返回都城,通过仪器加以预测,也好为以后的灾祸做好防范,未雨绸缪啊。”
追冥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不是太相信什么‘仪器’,但是他丝毫不否认叶明这一番话非常符合叶明自身的专长,同时,句句言辞恳切。
“我觉得叶先生所言有理。”
冯掌事嗫嚅了一下:“这……”
他很快地点了一下头:“情况我都了解了,叶先生请随我来。”
说完他拉着叶明就走,直到周遭无人,冯掌事方低声道:“先生,在下知道您有避祸之心,旁的事上,譬如监督、譬如投票,倒也无可厚非,在下也不曾向您、旁人或者向陛下多嘴过半句。只是眼下形势实在危急,这禹州城地动便也罢了,随即而来的封城、限制等都不知是什么情况,人员失踪也让人毫无头绪,那一伙子黑衣人、府兵的调动也都不明晰……这种情形,我们当为陛下分忧,岂能畏难而逃呢。”
叶明道,话语间带着一股子醉酒的意味:“怎么就封城了?不让走就说不让的……”
冯掌事叹气:“叶先生,是我言辞失当,不是封城,而是进出受限,诚然,院长和我,有办法让一些非特定人员——比如您,离开禹州城,但我实在不能放任您现在离开,叶先生,眼下正是担当之时。”
叶明似乎还带着一股醉酒劲儿:“担当……老夫倒想担当,可是老夫能做什么呢?老夫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了,又不会什么,这群小崽子,很多也没把老夫当先生……老夫连向你们这样盘问都做不到……你们真不如把老夫放回去,还能省省粮食。”
冯掌事抓着他不松手:“先生此言差矣,先生乃是当朝所有人里,除了天机阁那几位之外,最可能了解机关术的人了,像先生的仪器一样,先生,当下这个情形,所有人都要依赖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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