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子叙应声,又道:“从何说来。”
唐九只道:“是我落下来时隐约看到的一个纹样,且死马当作活马医罢。”
此事干系太多,她只得打个哈哈了。
谢子叙并未作答,打斗却没停止,他适应得很快,唐九只听着他击碎了一个机关的头颅,动作稳且准。
唐九笑道:“子叙的功夫实在不错,应变也极好。”
谢子叙的声音于其后响起:“阿婴看到这纹样,我却看到些别的东西,我看了一眼高悬于头顶上的那一点荧光,大抵由是眼前有了一瞬的幻象。”
唐九道:“幻象?你指的可是某些并不连贯的片段。”
“你也看见了?”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可是我看到的东西,却分明不止一瞬间的事,离奇的是,那些片段的来龙去脉,分分明明地在我脑海里。”唐九说着话,手上的剑却时刻不停。
“我看到的那个故事,似乎和此前那方堇花帕子有关。”谢子叙说道。
唐九道:“我所见的那个故事,没有结局,或者说,它的结尾终于少女未曾屈服于黑衣人,一跃入了深坑去找寻心上人,至于此后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谢子叙道:“如此说来,我们所见的确是同一个故事。不过,她出不来了。”
他停了停,又道:“她的心上人从机关下落之时便已气息奄奄,下落之时,更是遭流矢正中头颅,她跃下后,恐怕他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你我曾过过那个机关,一个人是走不出来的。”
唐九道:“那禁地之中白骨累累,这故事里的人,可能是其中的任意两位——如果他们的确没有走出去的话。你为何判断,他们是与那堇花方帕有关的两位呢?单是因为你的亲缘关系?”
谢子叙摇头:“并非是亲缘,而是因为中箭之处。”
他似是轻叹一声:“彼时,确认伯父遗骸之时,我便心有疑惑——伯父出身将门,乃是嫡长子,父亲曾说,伯父天赋极佳,又勤勉匪懈,他的兵法武功,父亲自愧不如。若真如此,伯父面对机关流矢,至少也当能护住要害,不应被穿颅而亡。”
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但若真相如今日所见之幻象,却终于让此事有了合理的解释。”
唐九道:“十之八九,却也不是十成十的,且等我们找到条活路后再细究。我却也关注到,故事里那女子竟似了解这机关,实在是一桩奇事,也等我们活着出去了再深究吧。”
谢子叙嗯了一声。
唐九却道:“你顾着思考聊天,可有认真应对这机关?我数着个数,算上最初的,我都已砍下六个头颅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碎石之音。
谢子叙对答:“方才这个,是第五个,我应当没拖阿婴的后腿吧。”
唐九听他这般说倒是起了戏谑之心:“谢公子哪里的话,公子怎么会拖在下的后腿呢,是公子不嫌弃在下功夫粗浅才好。”
谢子叙笑叹一声:“你……倒会哄人说笑。”
唐九哼了一声,听不出是得意亦或是自矜,与此同时她利索地击碎了一个机关兽的头颅。
“一十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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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爷谢云霆在城外,一觉睡到天明。
他有一种诡异的心定,尤其是在昨晚和镇南王交谈之后,因为他确信谢子叙是进入了禁地,极有可能是他上次进入的禁地的下一重,如此说来,他倒也全然不担心谢子叙‘去向不明’了。
至于自家孩子能否走的出来……
他倒也看得开,将门之人,对于战场上的生死素来看得淡,眼下,谢子叙也不过是上了另一个战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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