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谢云霆并没有改变来看看自己家儿子的行程安排。
谢云霆极礼重人才,又念及那位楚婴和谢子叙之间的交情和恩情,于是,纵然他前一天晚上遭遇了那样的事,甫一见到自己家儿子就想要开始大吐苦水,他也硬生生忍住了,只道:“罢了,我们的家常话晚些再谈,你且先去把那位楚公子喊来,为父向他道谢。”
谢子叙不免多瞧了一眼父亲,他总觉得哪里怪异:“父亲,您昨晚没休息好?”
谢云霆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
谢子叙道:“或者父亲可有哪里不适?”
谢云霆叹口气:“此事我们晚些再谈,先见客要紧。”
谢子叙属实有些纳闷——父亲看起来分明似有忧愁,但是又显然没什么事,以至于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谢云霆催促道:“去吧。”
谢子叙这才匆匆而去,一早就答应的事,岂有到了跟前推脱的道理,唐九自然也应下来。
她右侧眼睛旁抹了药,又蒙了个纱布,如此跟着谢子叙过去。
门打开来,坐在主位上喝茶的,赫然是昨天她追着打的那位。
……看起来像是为了昨晚被打被抢的事还有些郁闷。
唐九强行按压下自己的心虚,拱手道了一声:“草民见过镇北王爷。”
镇北王谢云霆只闻一声格外清亮的问候,抬眼看去,却见跟着子叙进来的这个少年,身材瘦小,一身衣裳干净整洁,并不华贵,却也丝毫不失礼节。
谢云霆知道此人家世平平,且不受家中喜爱,而如今,却见他面见自己一个封疆大吏,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丝毫不见举措,反倒是从容,从容之余,颇有几分独特气质,显然是个练家子,却又不仅仅是练家子这么简单。
再加上此人面容清秀,整体来看倒是个干净爽利、颇有见识、却也不太简单的人物。
镇北王谢云霆忽然又微微皱眉——他方才判断此人是个功夫不错的练家子,再细一看,便看见此人右眼旁明显有包扎,这显然有些违和,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楚小公子。”谢云霆微微颔首,随后站起身来,伸手示意:“子叙和我提过你多次,尤其是你对他帮助颇多,因此我和他母亲,一直都盼着能当面致谢。楚公子,请坐。”
“谢过王爷。”唐九颔首,便坐在王爷指向的位置。
“子叙,你也座。”镇北王爷随口交代一声,随后,抬手挥了一下。
马上便有随从上前来给三人倒茶,还有一些随从,捧着些锦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楚公子,少许薄礼,作答谢之物,还请收下。”
唐九倒是没想到,这位镇北王爷竟然开门见山就送东西,属实是太直白了点,拱手道:“谢过王爷,好意心领了,只是虽然我曾帮助过子叙,子叙对我的帮助,也是只多不少的,这礼物,我……”
镇北王爷摆了摆手,却道:“子叙帮过你,你帮过子叙,这是你二人之间的交情。而如今的礼物,是我和他母亲给你的谢礼,这是两码事,楚公子就不要推脱了。”
谢子叙在一旁,眉目温和,只道:“阿婴且收下吧,不是什么收不得的东西,是从北疆带来的奇珍异石、药草药膏、短兵器云云,阿婴只当看个新鲜。”
他说的简单,但唐九心下也知道这些东西价值不菲,世所罕见。
不过,她倒也明白,现下这样的礼物,对镇北王府而言也算能称得上‘简单’,谢子叙倒也是把话带给镇北王了。
唐九道:“谢过王爷。”
镇北王爷和蔼道:“只是子叙这孩子到底还是心思粗,此前如何便不曾跟我讲过楚公子伤了脸这一回事。”
谢子叙颔首,并不多说。
唐九道:“区区小事,意外一场,甚至有些丢人,如何能拿来叨扰王爷。”
镇北王爷皱眉道:“这伤虽说着是在脸上,但离着眼眶不远,楚公子不要掉以轻心。也可见作恶之人心思歹毒,并非意外二字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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