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算是,即便没有十成,九成也是有的。”唐九思量片刻。
谢子叙点头:“那么,他方才所言,你是否相信?”
“我信他说的是实话。”唐九不假思索。
谢子叙点头。
唐九想了想,却又道:“只是这实话本就不实,赵琼羽自始至终,不过困兽耳。”
听起来,赵琼羽心中所想的是——他以为自己和吴掌事都是受命于老皇帝,如今林猎作业后二人都落入了动作太大却成效不佳的境地,于是老皇帝在明面施以惩戒后,为了脱身而决定暗中灭口,所以先轮到了吴掌事,接下来就是他自己。
而谢子叙恰恰是参破了赵琼羽的‘心中所想’,所以用吴掌事濒死引得赵琼羽心神不安,破防求饶,而后说出真相,堪称钓了一手好鱼——这也是为何唐九方才不吝称赞,虽说眼前这厮反应平平,只说了一声‘过奖’。
同样的,正因为赵琼羽的话是被谢子叙如此‘钓出来’的,所以唐九确信,赵琼羽从其自身立场上并未说谎。
出问题的,应当是赵琼羽视野太窄,一介困兽,从不知事情全貌。
对应上许幽的叙述,唐九基本可以确定,指使黑衣人保护吴掌事的、指使黑衣人救下赵琼羽的,应当是同样、和四脚小虫相关联的势力,而这个势力,究其过往,尤其是在许幽梦魇返京一事上来看,似乎并不属于老皇帝——毕竟,老皇帝怎么可能阻碍有人讲出太子暴毙的真相?
对此,吴掌事像是知道自己听命于何人的,虽然他显然被那个人当成了鱼饵和弃棋。
但赵琼羽对自己究竟听命于何人是有坚定的误解的,他认为驱使自己的人就是老皇帝,也因此,在他向老皇帝表忠心,却被老皇帝仿佛不知而拒绝后,一心认为是老皇帝翻脸不认人、虚伪无情,孰不知很可能老皇帝对此是确实不知。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很多东西都可以对应上,唯独有一点……
赵琼羽说过的陛下密旨,旁人如何能下达?
“我也这样想。不过,他之所以为困兽,也不全是他的问题。赵琼羽并非一个过分单纯的人,是因为有坐实了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才深信不疑。”谢子叙适时开口:“但若以此逆推,一条线索被摆在了面前——四脚小虫幕后之人,有偷天换日的能力,非同小可。”
外面,赵琼羽的哭喊声依旧,似乎引来了不少学子驻足围观,闲言碎语自然也不少。
有人说他遭了镇南王府的教训,有人说他拉着谢子叙求助,却被甩开,有人说他活该,有人说他到底也是皇家之人,何至于此……
“赵琼羽这条线算是断了。”唐九对外头的嘈杂听一耳朵,只幽幽道。
“不是断了,是完结了。”谢子叙的声音温润,唐九数不清这是他今晚给自己倒的第几杯茶,眼下她已然喝饱了,看了看茶杯索性不喝了。
谢子叙见他自在地扫了一眼茶水就哼哼着扭过头去,眼底露出些无奈神色——原是瞧阿婴喝的起劲,才一次次给倒茶水,难不成在阿婴看来,竟是他在劝茶吗?
“下一条线索就在面前,但恐怕,我们碰不起。”
“你说的是吴掌事?”
“不错。”谢子叙点头:“我并没有欺骗赵琼羽,今天吴掌事的确濒死,也的确是堪堪捡回来一条性命,这事蹊跷的很,我怀疑,接下来的返程,会是一场请君入瓮。”
“那我们说好了,谁都不要轻举妄动。”唐九只道:“左右我也和许幽他们一处走,你可要管好你自己。”
谢子叙不免失笑,却也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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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书院的学子们第二日便启程返回禹州。
这次返回是老皇帝专程授意的,因此防守严密得多,走了小半程路,一切安好,于是众位学子因为来路坎坷而导致的惴惴心思也终于稍安。
除去路途上的平安外,安排和规则自然也大有不同,最要紧的一条是走城镇的限制解除了。于是,在不太绕远的情况下,队伍得以在一处城镇的几家客栈中停顿暂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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