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皱眉:“左相右相俱在,但镇南镇北王可都没来春猎。”
箜浦云笑:“镇南镇北,可不一定要是镇南镇北王,两位世子不都在呢吗,自然也可代表两个王府,受陛下恩典。”
唐九的脑子里当即弹出一句——谢子叙这酒量?他也配?
箜浦云继续道:“你再瞧,皇后娘娘案前那上好的南烛酒,也是如此赠饮了。”
唐九轻咳一声:“世子也能代王妃了?”
箜浦云道:“非也,不叫‘代’,本就是赠饮的整个王府的。”
唐九看了一眼酒杯,这杯子实在的很,能装不少酒呢,就谢子叙那酒量,先是一杯桑落,再来一杯南烛……不,准确说,在此之前谢子叙也不可能一杯不喝。
怎么感觉这厮完蛋了……
箜浦云悠悠道:“往西侧走,有供休憩的营帐,呵,但不能真有人酒量这么差吧。”
唐九只是谨慎地看着他——这么指路,倒像是请君入瓮。
箜浦云却又道:“不过,酒量差,也不算什么坏事。酒过三巡,半醉半醒,该说的话也说了,该做的事……也做了。”
他说着话,目光却看向承文公主空空如也的座位。
不知是不是唐九的错觉,她分明觉得,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箜浦云极轻地叹了一口气。
唐九道:“谢子叙并非……”
箜浦云轻飘飘地笑:“他如何重要吗?孤男寡女,酒过三巡,共处一帐,本就无需什么解释。”
“你……”唐九皱着眉上前半步。
箜浦云笑得莫测:“楚婴,你当知道,我乃天子家臣。”
我乃天子家臣。
唐九抬起眼睛,这一瞬间,定定看着他。
她向来看不懂这位箜先生,就像他吹奏的那喑哑的乐声一般。
她探知箜浦云的眼底有遗憾,却没有失落,方才那一瞬间,唐九以为他是心悦承文公主的,而现下,她又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对公主并无情义。
那遗憾又是因何而起?
只是眼下,她也无暇顾及此事了,唐九后退了两三步,随手将杯子放在一侧,向着西边而去。
请君入瓮。
方才当箜浦云指出方向时,这四个字便撞入她的脑海,如今,它又极其分明地浮现了。
可是……
可是请君入瓮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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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病是装的,羸弱也是装的。
酒量差,可真真切切不是装的。
谢子叙坐在营帐桌案旁,手肘撑在桌边,拇指撑在下颌边,手指按揉着自己额侧的太阳穴。
奈何仍旧是头眼昏花,眼前的一切愈发恍惚,直让人发晕。
“阿……”婴。
只将将喊出一个字来,谢子叙愣了一下,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随后他默默地想,从何时起,自己竟然下意识地会喊他了。
只此一瞬,头晕目眩的感觉复又袭来,谢子叙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半晌,定了定神,又腾出一只手去,抓住桌案上的杯盏,他捏着杯盏到嘴边,倏忽间却发现营帐落下的帘子被掀开。
如今已入了夜,这休憩帐中的灯光昏黄,外面却是灯烛明亮,帘子掀开的瞬间,帐中也落入一隙的光亮来。
而后,帘子被彻底掀开,一个身影出现在帐边。
谢子叙抬起头来,他眼里看见的几乎可以说是重影。
“子叙哥哥。”那人的声音极轻,几不可闻,只是这称呼,再没第二个人喊过。
谢子叙将杯中水囫囵吞下。
赵梦晴向来知道,谢子叙酒量不佳。
方才父皇和皇后娘娘接连劝酒给右相左相、镇南镇北时,她便觉不妥,但到底也不便阻拦,只得是谢子叙甫一离席,她便跟了出来。
“公主请停步。”谢子叙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梦晴抬起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屋内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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