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时,左承骏陷入回忆之中:“阿婴,从这里开始,接下来,才是我自己的、实实在在的回忆。”
他继续说着:“那一次,我是从中原地区,跟从父亲,返回北疆前去增援,我们到的时间刚刚好赶上混战的结束,帮助清扫了战场,排查隐患,也就是那时,我看见了刚刚斩杀了敌寇的子叙。”
“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少年一袭银甲,半身是血,已然乌黑,他的眉目如刀锋、如鹰隼,腰间别着长剑,马上放着弓弩,一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提着敌将的头颅,那个脑袋,目眦欲裂,很是狰狞。见此情景者,皆是骇然。他如是将这头颅呈给镇北王爷,那一瞬间将士们皆是安静,下一瞬,却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而我也在欢呼,我知道,我们都是为了镇北未来冉冉升起的新王。”
唐九闻言有些怔然。
从左承骏叙述的情形之中,她的确仿佛能穿过时间看到当年的情形。
只是她无法将这小将军的身影,和现在的谢子叙叠合在一起——纵然她也算了解现在的谢子叙,知道他的实力非同一般。
他似乎早已不是那个鲜衣怒马、无所顾忌、自在凌厉如风的少年。
“实际上,那次之后,子叙提起过——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一次他自己并不成熟,是冲动而莽撞的,幸而上天眷顾了他,因为他后来才意识到,他竟然提着剑上了战场,而镇北家的功夫,在那样的场合,实则以长枪更为适宜。那次之后,子叙每每上战场,再也没有拿错过。”
“所以……从那一次开始,子叙也更多的走到了战斗之中,对吗?”
左承骏点头:“不错,镇北王府向来主张让儿孙们多吃苦,当时发现他极具潜力,自然要派他多多历练,就是在这一场场历练里,子叙一步步地、成为了真正的‘少将军’,这一次,是累累的战功堆积而成的。”
以上左承骏所讲的故事,其实在唐九刚刚认识谢子叙的时候,以及她认识他之前从世家谱里,都多少有所了解,只是,经他一讲,说了来龙去脉,这样的故事变得愈发生动了。
左承骏忽而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至于我……说来就有些惭愧了,我在之后的那些年里,也跟着上过战场,大家都是兄弟,知根知底,我也不在这里装蒜,我就直说了!从外头的说法,我也斩过敌人的首级,但实际上……我只是……”
“你只是?承骏这么说,一定是有参与的。”唐九只是这么说着。
左承骏坦陈:“对,我确实,是参与。但是,恐怕我并没有在其中发挥决定性的作用。”
“战斗之中发挥的作用,并没有绝对的先后轻重之分。”唐九简单地说——坦白讲,她此前对于左承骏的这方面事情,已有判断,也有些许耳闻,甚至还为此而别扭过,而如今看见他羞愧又坦诚的说起这件事,她反而觉得心下舒坦——磊落坦荡,才是他左承骏。
左承骏有些羞愧,只继续道:“其实,当年我父亲溺爱我,动过把他的战功划一些给我的念头,我当时梗着脖子不肯;但是这个人头,我当时觉得自己起了重要作用,所以便心安理得算到自己头上了,这一次林猎,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心安理得’是何其自以为是,真正的独自斩杀敌人,和所谓的‘重要作用’,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还是慌乱而没有经验的。”
“因为没有经历而不懂其中不同,不必苛责自己‘自以为是’。”唐九反倒觉得他坦坦然然地说出这一番话很是敞亮。
“嗯……”左承骏点点头,他显然很感谢楚婴的话:“嗯,我说这些,其实是向你说明一下基本的情况,便于我继续讲接下来的故事。”
唐九点点头,她恍然发现自己忘记了手上的活计,赶忙又拾了起来,继续一边收拾,一边听他讲。
左承骏叹口气,又道:“后来,有一次,那是我第一次相对独立地随军行动,本着循序渐进的原则,只是安排我跟从子叙,带着一个小队进行日常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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