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盟主和左右护法一起敲定了轮值的方案,并定下了对外就称“盟主想要借助地图,吞并烛阴教南部的阵地,进而扩大联盟,谋取利益”。
其实,彼时相炜对这封密信、以及所述的收留烛阴叛逃者、相关置换条件的事,颇有几分犹豫和怀疑。
一则,是他感觉这些条件的允诺未免过于轻易,全然不像是要‘认可’他们,更像是要把他们当刀使,或者,甚至可能是替罪羊。
二则,他注意到,当盟主掏出这封信时,右护法和他一样,都有些疑惑,他们二人甚至还对望了一眼——因为盟主居所外,势必有他二人之一值守,他作为左护法,不知道这封信是何人、如何送进来的,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右护法,但很显然,右护法也不知道这事,哪怕是皮毛都没有,这实在让人感觉蹊跷。
但是盟主是很笃定的,认为这件事不仅仅关乎他们自身和弟兄们,还关乎于这么多家人的后代,揭竿而起本就是生计所迫,但身为匪寇,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回归成良民的。
于是相炜也只能答应下来。
他认真到了近乎严苛的地步,去细细查看值守的计划,同时和右护法一同,做好了轮值的安排,务必保证盟主的安全。
他们接到了那位烛阴教的叛逃之人,盟主和这一位相谈甚欢,为了确保其安全,这位和盟主在一个院子里同吃同住。
进而,他们的任务就变成了‘守卫’,相炜依稀记得自己当初觉得格外头疼——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守卫的期限是多久?是等朝廷来交接吗?还是要出兵才为止?
……可是朝廷真的会出兵吗?
罢了,不说出兵与否,单说现在,人手和粮食都是他们自己的,朝廷除了一封密信、哦,还有密信上画的那大饼,没有再给过任何的支援。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唯有坚持。
相炜很快知道了,自己的坚持和努力并没有什么大用,因为烛阴教派了前三刀前来,第二刀和第三刀潜行于山野之间,破坏轮值和布防,而第一刀——那位被称为‘鬼衣角’,那是一个黄昏,夜幕还未完全降下,天边是血色的火烧云,他像是一个影子,悄没声息,单枪匹马地上了山,就像是随处都有阴影一般进入了院落和大殿。
相炜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得微微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和右护法都在那个大殿里,还有那个叛逃者和盟主。
彼时,他和右护法都如斯强壮,而盟主和叛逃者的功夫也很是不俗。
那时,是他和右护法在后方牵制,盟主和叛逃者在前方进攻。
再然后呢?
他眼睁睁看着右护法毙命当前,‘鬼衣角’手持双剑,在其中一柄掉落之时,右护法误以为是空当便扑上前去,孰知那‘鬼衣角’不知何时已翻腕手中捏了短匕,眨眼的功夫就贯穿了右护法的胸膛。
骨骼、皮肉和心脏破裂的声音,相炜至今仍记得。
右护法暴毙,这无疑震慑了在场的另外三人,不必多说,阵脚便已经乱掉了。
“相帮主?”赵琼羽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相炜的思绪。
相炜回神看向他,他有一瞬间的怔愣,恍若隔世般地、记不住刚刚赵琼羽说了什么,他想了一阵子,方哑然:“赵世子,您有备而来,但未答应您之前,我想,我还是不听您准备的筹码为好。”
这番打断也好,这番打断也好。
相炜本也无法继续回忆下去,接下来的回忆太过艰涩了。
——他本来也应和右护法一样,为了保护盟主而战死。
但他没有,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愧对曾经忠诚的盟誓,但没有办法,右护法暴毙后,鬼衣角袭向了那位叛逃者,他本应冲上前去。
可相炜在冲上去之前的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妻儿。
——他无比清晰地知道,他打不过这只鬼的,上去就是送死。
不,或许可以说的更明确一点,他们三个人、加上右护法,四个人,都是在送死。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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