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打斗你来我往,格外热闹,而这边小山头后,唐九倒是悄没声息地坐山观虎斗,没有动静,也没有暴露气息。
——原则上来说,因为之前一同前往禁地的事情,她和谢子叙无疑是一根弦上的蚂蚱。
但是,鉴于今天晚上她疑似被谢子叙迷晕,这事实在是让人介意,她决定,只要保证谢子叙不会死掉、且也不会被对方带走、且不会闹出太大动静,她就不必出手。
谢子叙的身手很好,他未用刀剑,单是用拳脚,出手格外利索,三拳两脚,便打倒了几个飞扑而去的黑衣人,在阴影之中稍稍腾出一片空地来。
又有黑衣人爬起来、或是赶上前去,谢子叙又进一步见招拆招,把力都化掉。
再然后,他的行动更快了,他开始在人群里穿梭。
唐九明白他的意图——这种情况,仅仅打倒对方是没有用的。
只有直接结果掉,或者点了什么穴位,才可以安然脱身,自然了,这些人身份特殊,直接结果掉,大概过于草率,所以,他现在在做的,大概就是点穴。
当然,实际上,很多时候,点穴比直接结果对方的难度要高了许多。
不得不说,谢子叙的确不是那种她一度颇为不屑的、被家里堆砌其业绩的世家子弟,每次唐九看到他处事或是出手,都能感觉到真刀真枪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唐九在心里承认,一直以来,这种痕迹是有些让她好奇、甚至可以说是吸引她的,她甚至一直有个想法,纵然她知道谢子叙病恹恹的表象之下的些许模样,但仍想找个时间寻左承骏,让他仔细讲讲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意气风发的‘谢少将军’。
短暂地走神,倏忽间,谢子叙身影如风,已然把那些人料理得七七八八。
远远地浅看一眼,他动作潇洒飘逸,似乎非常轻松,但若是如唐九这般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出手之时,实则有意在避免用他手上的肩膀发力。
唐九转了转手腕,托腮——到底是这些不知被谁豢养的杀手菜,没一个有真东西的,看不出问题的关窍。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出现的瞬间,却见墙外又有两人,凌空飞掠而入,单开身法,便知身手不俗。
尚在墙内缠斗的一人当即后退几步,趁着那二人加入战局而暂避锋芒。
唐九眯起眼睛来看了过去——现在还站在那里的人,当真都是身手不错。
至于这个刚刚悄悄退出战局的人……
眼瞧着他不知要去往何处,唐九心思一动,动作却比心思更快,只一瞬,已然迁移到此人身后。
那人正欲翻墙而出,却冷不丁察觉到什么冰凉的东西攀上自己的背脊。
他一愣,正要提起刀剑反击,可紧接着,便传来了骨骼错动的声音。
——唐九缓缓地松开带着手套的手来,而这个人的头颅垂下、身体一软,入土委地。
然后她转过身去。
那边仍在打斗,但她隐约察觉到地面的颤动——似乎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
唐九心下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加入了那边的战局,她从背后悄么声息地出手,加上谢子叙原本在正面牵制,果然料理得很快。
并未多说,二人当即潜入阴影之中,一路潜行回了寝舍。
寝舍区域仍是万籁俱寂,只偶尔路过哪个寝舍,能听见三两鼾声。
直到他们二人进入寝舍,关上门来。
四下漆黑,一切安静,安静到唐九能够听见自己的、和旁边谢子叙的心跳声。
谢子叙的眼睛里在夜里像黑宝石一般亮了一下,竟压低了声音,主动开口唤她:“阿婴,你……”
“谢公子,今晚这事,你做的可就不太礼貌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唐九便毫不客气地抬起手,不过眨眼功夫,她手中捏着鞭子,已然抵在他的颈项和锁骨之间。
不顾轻重,着实作痛,谢子叙不免闷闷哼了一声。
“别这么凶,阿婴。”谢子叙的声音很轻。
抵在他锁骨处的鞭子又往前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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