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罐中之虫 (2-1)

180 罐中之虫

似乎又是罗里吧嗦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烛阴教之主没有出言打断。

——虽然，他也没有什么认同的表示。但来人显然很了解他的脾性，没有拒绝大抵就是认可了。

他笑呵呵地伸手在怀中摸索，最终，却是攥着一个小罐子出来，轻巧地递到烛阴教教主的面前。“一只大虫，两只小虫，健健康康的，可是什么都没缺少呢。”黑衣人轻飘飘地说着。

烛阴教教主并未做声，只是双眼死死盯着这个小罐子，墨眸中，隐约间似是压抑着潜涌的暗渊。“……多亏、兄长照料得好。”半晌，他终于一字一句地说道。

来者笑了笑：“哎？此言差矣。都是自家人，照料弟妹和二位贤侄，乃是我分内之事，更何况，除了我的照看……贤弟履约，才是更为重要的一点。你看啊，他们多完整，多么有生机，多么有活力，这正是因为，贤弟丝毫没有背弃我们之间的约定——甚至，连一点出格的尝试都没有过，贤弟为人之真诚，真让我感动万分。”

烛阴教教主没有抬头。

约定。

不错，他和此人是有约定。

曾几何时，是这个人，于危难之中，救下他和家人的性命。却也是此时，他偶然间一瞥瞧见这个人背后惊天的秘密。正因如此——

失而复得的团圆又转瞬即逝。这个人转手便在他的妻子儿女身上埋下暗蛊，牵引蛊虫，自此他的妻子儿女便迁至这人掌控之中的隐秘之所，而他，也看着这三只吊着亲人性命的蛊虫，立下血誓——

任何时候，不可说出‘兄长’的秘辛。

任何时候，都不可诓骗、谋害‘兄长’。

这位‘兄长’的笑意似乎和蔼，他告诉他，如有违背，他的妻儿，轻则损伤，重则丧命，这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反应在这罐中虫的身上。

“如若不信，贤弟或许可以浅显地试一下……”

彼时，看似无所不能的烛阴教教主弯下脊梁。若仅是他己身，耳目四肢，乃至性命，随便尝试，他岂会畏惧区区生死，可偏到了他妻儿身上，即便是擦破个皮，他都不忍——又哪里敢做这种尝试。

“兄长站在我面前，又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便已是最好的印证了，无需多余尝试。”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倒也并非恭维。

这个一袭黑衣的男人，行事狠辣，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甚至堪称骇人的秘密，可是他的存在，的确印证了——这蛊术，或许真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黑衣人闻言，沉默片刻，声音却忽然难得地明朗起来——似乎颇为受用一般：“贤弟这般说，我可就自在了。这天底下这般多的人，来来去去，却只有贤弟知晓我的秘辛，也唯有在贤弟面前，我才可以没有那般多的伪装和拘束……”他说着，一拂袖子，落座于距离主位最近的座位上，随手给自己斟了茶。似乎是说了这么久，已经有些口干舌燥了，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复又颇为畅快道：“这小虫多活泼……接下来的谈话，我们不妨看着它们来谈，如此也不至于死气沉沉，怎么样。”

烛阴教教主的目光仿佛黏在那小瓶罐上，半晌方移开去。

“在此之前，还有些题外话。”黑衣人抚了抚面颊，却突然又冒出一句来。“弟妹让我给你带话，说想吃都城的桂花糕……但具体哪一家，她记不得名字了，我也不知道，于是这么件小事，也只能传过来同你讲一讲。”

“多谢兄长传话，改日我便去买来，再稍些其他物什，劳烦兄长代我转交——内人也并非全然贪吃，她大抵是想见见我，也想提醒我，她的生辰快到了，才说这番话，兄长见笑了。”

黑衣人却笑道：“哦，倒是我粗心了，弟妹要生辰了，想来，你们一家也许久没有团聚了，依我看，这次，便不必由我转交了，阿夺，你自己去瞧一瞧他们吧，也免得你总担心我薄待了他们。”

“谢过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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