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倒还是懒散地趴在旁边,闻言眼神溜过去,扫了一眼旁边矜贵端正的谢公子。
深思熟虑,少生枝节,剪除党羽。
想从叶明那几句话里解读出这些来并不难,这书院里坐的个个是人精,谁会想不通呢?
谢子叙想说的只怕不是这个。
唐九懒洋洋道:“或许谢公子心中所想,是叶夫子为何这么说吧。”
谢子叙扬了扬唇角,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赞许之意:“阿婴倒是聪明得很。”
语罢二人倒都不再说话。他们二人都无法说出除夕宴那晚的见闻,因此如今虽然察觉到了蹊跷,谈话却也只能点到为止,留下两人各自在心中思考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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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城西郊。
钱老伯提着个麻袋,哼哧呼哧走在路上。茅草屋没倒前,他没觉得有什么,甚至忘了它了。
但是一听说倒了,他就难受起来了——不成,若是给旁人瞧见,以为这块地没人要,给平白占了去可怎么办。总难受心疼倒也不是个事,于是,今日他索性拿着麻袋出来,打算找些什么东西,垒在此前那片空地上,如此占着。
原想着上次那小王也利用这空地白赚了几两碎银,应当由那小王帮自己找些石头木材,搬搬东西,可谁知,见他过去,那小王竟是连门都不开了。
“这后生愈发不明白事了,在我的地上得了钱,他竟也不知感激,真是过河拆桥。”钱老伯骂骂咧咧的。
不会儿的功夫,已然溜达到了郊外。今日天气还算不错,四下亮堂,倒也不很炎热。
钱老伯四下瞧瞧,盯上了不远处的一个破庙。他在禹州许多年了,自然知道那庙被废弃替代的来龙去脉。那庙刚刚废掉的时候,他还过去摸过些香火钱。如今已荒废这么多年了,别说香火钱了,稍值钱点的东西,恐怕都没有了。但是那些破烂的桌椅应该还在。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搬过来,正好拿来占地方。
钱老伯提着麻袋往那边走去,思量着正好可以一天搬一点,长年累月,也就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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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
吴掌事带着一路随从走过去,末尾的随从,手里还拿着个小锣,方打完了更。
待他们的身形消失在寝舍区的门洞外,一旁树木草丛的阴影里,唐九的身形渐渐显现。
方才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想起此前的魏逸名等人、水池边孩童的歌声,还有那个用车拉着姑娘的赵琼羽,道貌岸然实则暗行苟且的顾时,还有,加上今日颇为诡异的算数夫子叶明……时局纷乱,向着她完全看不明白的方向发展着,她总觉得心下不安。
唐九又翻了个身。
谢子叙已经熟睡,不如她现在便夜行探查一圈,只一圈,不生事,听完便回来,也算解一解自己的心忧。如此想着,唐九穿了夜行衣,蒙了面,这便动身。
如今轻松避过了掌事,唐九回头,眯了眯眼,借着月光瞧清楚了各个寝舍。紧接着,她飞身而起。在房顶上揭开一片瓦。
屋内,灯光幽幽,魏逸名和苏夜到还没睡,二人双双着里衣坐在椅子上,倒是显得颇为诡异。
“你不要再多想了。叶明就是个疯子,说胡话,我不与他计较便得了,没什么好问的。”魏逸名语气不善,显然并不开心。
“可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苏夜试图多说一句。
魏逸名哼了一声:“什么话不能用双关解读呢,只要你想,句句都能。他那话解读过来是什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不就是让我少惹事别和你们抱团吗?这用他说吗?”
苏夜迟疑道:“我是……”
“如何呢?或者说,你的意思是我该听他的?苏夜,你是想撂挑子了?”魏逸名一脸不屑。
“不,公子,我绝无此意。”苏夜赶忙道,颇有些战战兢兢的。
他停了停,声音低了许多:“苏家世代臣服于王府,绝无二心,世子,您是知道的。”
魏逸名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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