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部刑部和纪监院已在力保墨将军。这其中,多半是怕受墨家案子牵连,两部一院会彻底翻天。诸位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想多年辛劳毁于一旦,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墨将军有利,只要陛下不是铁了心让墨家亡,一切都尚有周旋的余地。”
墨初雪不禁勾唇,却笑得落寞,偏偏帝王家容不得他们墨家,就是要如此偌大的氏族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李大人虽言之有理,墨家全族的性命……那里是说能保住便能保住的,如今桩桩件件无不暗示,墨家早已今非昔比。这普天之下,谁又不是谨遵圣令做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墨初雪声音低低的,失落又无奈。
李伯闻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面色冷峻地说:“墨小姐,宫墙之内,皇天之下,慎言。”
闻言,她浅浅勾起嘴角,轻轻摇头道:“无妨。”
“小姐……”
素桐在凉亭外,顾及亭内有旁人就远远地唤墨初雪一声。
“何事?”墨初雪应道。
“恭怀王和傅……”她一顿,似是又觉不妥,改口,“恭怀王妃,已在前堂候着了。”
两人到若初院是意料之外,墨初雪与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德妃娘娘假死过世之时。如今前来恐怕也是为墨家的事情,墨家此番,倒是惊动不少人,想起来,毕竟是曾几何时风头无量的氏族,如今衰败至此,能有人慰藉,已是幸事一桩。
她还尚未开口,李伯闻便掸掸衣袖起身,朝墨初雪作揖:“既然墨小姐还有客,那微臣便先行告退。”
墨初雪连忙起身:“臣女,恭送李大人。”
先从前堂疾步走来的是傅侨,远远望去哪里有皇家宗室王妃该有的样子,或许独独见她时,她才能短暂的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傅侨三步并两步迈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目色里写满忧愁,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心疼。
“我们来了几日都不能见到你,听说墨家出了点事儿,你去求情,结果病倒了,就没在若初院住着了,比起我上次见你,又瘦了些。”
傅侨神情焦急又怜惜,抬手抚上她脸颊,
“你总说我瘦了,真没有,最近养的还挺好的。”
她说着自己没瘦,可其实旁人看得出来,是瘦了的。整日里劳神伤身,糟心事像麦穗,一茬接一茬,没完没了,又回天乏术,怎不叫人消瘦。这皇城下、宫墙内,人人都说是好地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人不渴望,可兴许于墨初雪而言,这里围困住了她的自由,恩怨情仇,折煞了年岁。
不是谁人都适合在这皇城底下,像她——墨初雪,她便不适合。
傅侨偏过头瞥着在身后落座的亲王,墨初雪正欲起身作揖,那人挥手算就此作罢。傅侨话里话外皆是不满:“这厮原本是瞒着我,可谁知这事儿,传得全京城沸沸扬扬,我听闻些风声,不知真假。去逼问他一番,才肯同我说实话。”
她话音停住,叹息:“怎么会……这样。”
墨初雪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兴盛衰败本就不由人意,这若是墨家的命数,那也无可奈何,我试过了,所有方法,都没用……”
闻言,傅侨目光变得锐利,面色肃穆,墨初雪这才觉得,如今眼前人是王府主母、亲王王妃,十七岁掌管内院的人。
她言辞犀利:“初儿,如今墨氏衰微,天子脚下,谁不看人眼色。可初儿,你要晓得,曾经那些靠得住的靠不住的,如今都成了靠不住的,你若能信的,便只有你自己了。”
傅侨回眸目色偏向坐在美人靠上的洛暮棣,他顿时坐直身子说:
“墨氏在明面上的势力倒戈近八成,他们中不乏曾向陛下求情之人,但如今都怕这把火再烧到自己身上。可是墨小姐身上仍有利可图,人心难测,墨小姐莫要试探人心……”他微微停顿,“至于墨家暗中的势力……我们自然不得而知,想必墨将军会想方设法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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