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洛凤城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殿外吹进穿堂风,他冠上冕旒轻轻摇晃,好似晃动着江山寸土。
他眉目冷清,大殿内无人启奏、无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近些日子墨镜棋被官员弹劾一事,在朝臣中传得沸沸扬扬。这是让一众臣子都诚惶诚恐,连墨镜棋都能被弹劾,墨家三代忠良,从先皇帝至今,历经七代帝王。却还是逃不过被人算计的命运,无人相信他们一步步走到如今,真会起谋逆的心思。
那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尖刀,又不知何时会落下,不多时,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洛凤城轻挥衣袖:“莫公公,将东西呈上来。”
不过话语间,莫公公便从偏殿将东西呈了上来,众人悄悄探出双眼,想瞧着是什么物件。一看不过是个折子,倒也不知里面有什么名堂。
谁知下一瞬,洛凤城竟猛地拉着折子一面,将它扔下高台。折子摊开在蹭光瓦亮的地面上,他坐着,冠上冕旒肆意晃动。
随即是众臣意料之中的质问:“墨将军,给朕一个解释。”
墨镜棋从众臣的位列中出来,捡起地上的折子,仔细地阅读折上文字,最后愤懑地合上折子,跪地叩首:
“望陛下明察——军队是早年先帝特令,在城外西郊驻扎军队,以维护朝中稳定,军队存在多年。虽是精锐不假,但从未有过动荡,更不必说谋逆。并非是微臣结党营私,微臣半生戎马,为瑜擎鞠躬尽瘁,望陛下明见!”
他的字字句句有理有据,更是毫不萎缩,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一切和盘托出,将军此言一出,便是让人信服。众人却还是不免胆寒,连墨将军都能被弹劾,谁知哪一日又会变成他们。如今这仕途早不如从前那般,若是裕庚帝还在世,他们又怎会看到这般场景。
三代忠臣,一朝便能被怀疑、被弹劾,风光已不复往日,满朝文武如同待宰羔羊。
寒风吹拂,寂静如雪。
半晌,上座之人出声:
“依墨将军所言,那便确有此事?城外的的确确是有批军队,还是精锐,如今朝权易主,朕又怎知墨将军会别无二心。”
简直骇人听闻,当今陛下那是墨将军看着长大的,如今却对他心存怀疑,竟是半点情分都不念及。墨镜棋痛心疾首,洛凤城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刺入他的心。自己戎马半生、忠心耿耿,从年幼时,他爹便教导他要为人臣子,尽心尽力地辅佐陛下,可晚年换来的却是晚节不保。
墨镜棋又朝他叩首,一字一句铿锵,却悲恸:
“陛下,臣子忠心,日月可鉴!微臣一家三代人,世代辅佐陛下,绝无二心,又怎会起谋逆之意,陛下明鉴,莫要让满朝文武寒了心——”
说罢,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中,汇聚泪水,他实在悲痛、实在心寒,可上座的人脸上看不清思绪,并无半分动容。群臣队列中,有人悄悄摇头,心中添一笔悲怜……可这众人中,自是有人在因墨家将要被扳倒而窃喜,一步步筹谋,也算得偿所愿。
只可惜,墨家将永无翻身之日。
当初他们寻求天师,算一笔日后洛家王朝的兴废存亡,也算是为了这个国家。天师所言——墨家之女,祸患之身。若不除之,日后定让王朝天翻地覆。墨家,时至今日,难续后弦。他们众人闻之胆寒,起初觉得荒唐得紧。
区区女流,竟有翻天的本领?
可终究不得不行,之后,几次谏言,陛下如何都不信。
洛凤城一如他们初闻时那般,觉得一介女子,又怎能翻得了天,简直是危言耸听,便将那些个强出头的臣子,贬罚离京。如今他们费劲心力,要将墨家置于死地,终于苦尽甘来。
“朕自有定夺。”洛凤城终于出声。
话音刚落,殿外便有带刀侍卫快步走入,手中高举着一面折子,洛凤城认出那是来自地牢的折子,大袖一挥:
“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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