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洛遥在她那若初院里,同她说当皇帝的近几日,为了后宫嫔妃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既然如此,那关乎遗诏,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她早已摸清禁卫军换岗的时辰,如今只需静候时机。
是夜,孤月高悬,蝉鸣肆意。
已是夜黑风高,墨初雪一袭大袖素衣,走在空荡无人的长廊内。她倚在圆柱旁等人,等一位从御书房出来的人,此时紧闭的那扇门倏然被拉开,出来的是位婢子,端着茶水。
墨初雪走上前,朝她拱了拱手,“姑娘留步。”
姑娘回过头看她,一眼便瞧出来她是谁,朝她福了福身,“墨姑娘,您唤我可是有何要事?”
“陛下今日一直在御书房里?”墨初雪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姑娘心思纯良,并未多想,点头告知她:
“是,陛下一日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今夜恐怕也是回不得寝宫了。”
墨初雪眸中流露讶色与叹惋,轻轻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叨扰了,姑娘就当我不曾来过便好。”
说罢,她便抬步往长廊外走,姑娘在她身后毕恭毕敬道:“是,恭送姑娘。”
离开御书房,她便往裕庚帝寝宫走去,一面走,一面退下身上素白外衣,内着玄色束袖衫。将外衣叠好收入自己怀中,又从束袖中抽出块黑布来,利落地蒙住面,只露双目。这如何看都想不到,将军府的大小姐,竟会扮作盗贼——盗前朝遗诏。
她将自己融入夜色浓密间,如今正是禁卫军换岗之时,她轻车熟路地摸上裕庚帝寝宫墙延,警惕地张望四周,空无一人。墨初雪翻身跃上黄瓦,确乎空荡,她跃下如鹅毛落地,无声无响。轻车熟路地来到那扇陈朽的木门前,她很小心、很小心地推开门,如扫尘埃。
夏风吹拂过她眉眼,微凉,像是在安抚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此处闲置太久,门后落了厚厚尘灰,若是踩上去必留清晰脚印,她缓缓合上门页,抬头仰望缠着蛛丝的悬梁,小心翼翼地跃上去。烟尘透过黑布钻入鼻腔,顿时腾升难掩的痒意,她眉头紧皱。
墨初雪强忍下不适,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床边,找到上回那节机关,扭动三下后,严实的床底竟有一个暗格!如今已是半开,她轻轻打开,遗诏和玉玺便安稳躺在里面,自己许多年不曾如此有耐心,上回许是练字之时。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落下些许,她在衣上蹭掉掌心间细汗,裹着的黑布之下,面容紧绷,抿起唇。如视珍宝般将两物捧出来,尚不曾仔细端详,便听见屋外传来声响。
“谁在那——”
理应不会被发觉,这是为何?
做贼心虚,不及她多思索,掏出怀中过衣裳,将两物裹紧,绑在身上,稍显笨拙。动身翻出窗外,双脚落地时,发觉这并非上回推开的窗,而兵戈声响愈发靠近,她只好往反向跑,谁知拐角仍有一队人马!
她背紧靠墙延,呼吸愈发急促,她此刻像是绝境逢生的囚徒,汗珠划过额角,有人小声却清脆地唤她:
“墨姑娘。”
如此耳熟能详的声音,墨初雪错愕地回头,那人竟是——莫公公。见她竟在如此生死关头发愣,他望了眼步步紧逼的禁卫军,便不由分说地攥住她衣袖。
“来不及多言,随老奴来。”
“劳烦莫公公您领路……”
她微微颔首,迫使自己从讶异中缓过神来。
两人步履极快,她跟着莫公公穿过数个草丛,才到后门。莫公公亲自为她拉开门,心中太多疑问不得解,而她始终来不及问一句为何,就被莫公公两手用劲推了出去,墨初雪硬生生趔趄一步,遂回眸望他,眼中讶然依旧。
他嘴皮子动得极快,快得她都要听不清:“墨姑娘一路向北走,便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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