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墨初雪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半日,茶饭不思,将愤懑发泄在书里,她迫切地想从书中得到迷津之解,她翻了一册又一册书,摊开摆在锃光瓦亮的地面上。跃进窗棂的风,卷起书面一页页,墨初雪坐在地上,流的汗湿了手掌,从脸颊滴落,她被困在以书为解的困惑里,像是迷路的走兽,永远绕不出这片土地。
她近乎趴在地上,在一本书前,不停翻弄书页。困惑未解,像是在心头缠绕上藤蔓……逐渐收紧勒住,快令她喘不过气。倏然书面一处湿润,墨初雪垂眸,抬起颤抖指尖摸上挂着湿润的颊面,又一滴清泪落在掌心。
她怎哭了?她不知。只不过想从书里得到,她要怎么做,怎么往下走。
眼前一切模糊后又清晰,她眼里是盘踞错综的悬梁,偏头看,她躺在地上数本翻乱的书卷中间,曲着膝,抬手摸上脸颊,干涩的。她竟睡着了,再看着被翻折出印痕的书卷,分不清方才的是梦境,还是现实。
某处不起眼的被翻折过的书页里,因湿润而变得褶皱,字迹也变得模糊。
愣神间,门扉被人扣响,墨初雪坐起来,整理仪容:“进来吧。”她正欲起身,便对上来者的目光,有些错愕,“阿然?”
萧凛然弯腰拾起书卷理好杂乱页边,“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书,阿墨可是有什么困惑?”他一面说着,一面捡起一摞书,放在桌上。
闻言,墨初雪扯着嘴角微讪,掸衣袖后起身,“可我连困惑什么都搞不清,不知如何才能解。”她顺手捡起身旁几本书,叠在那一摞书上。
“说回来,阿然怎么想到来寻我,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墨初雪抬手倒上两杯茶,坐在圆凳上,见他不动,眉毛微挑,轻声道,“坐吧,你同我倒是愈发拘谨了。”
言语间难掩哀伤,她面上平添一笔清愁。
“讨杯茶我就不坐了,”萧凛然应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她,语气温柔而真挚,“今夜一过,我便要回麟蜀了,纵使再多不舍,千言万语,不敌一句,珍重。”
他低着眉,神色恹恹。
墨初雪眼中闪过诧异,继而被担忧淹没而过,她轻缓地起身,拉起他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他手背。她想问得很多,想问出何事,为何还与何时归,思绪太复杂,像是牵连在一起杂乱无章的线,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轻叹一声。
只是感受他温热手掌,如何攥紧她的手。
“此物阿墨收好,待明日之后,便可打开。”
萧凛然望着她的目光,缱绻似水柔情,两两相望间,眼眸中倒映着彼此身影,连目色都在缠绵悱恻。墨初雪垂首看着巴掌大的木盒,微微颔首,此刻她心头滚烫,眼眸闪烁微光,却一句话也啐不出,只将唇抿起。
窗外月色朦胧,屋内烛火正温。
两人隔得如此近,吞吐呼吸都交织在一起,墨初雪想退却僵住,他们的手握太紧了,她纤长若羽的眼睫颤动,烛火照映下明暗错落。萧凛然瞧她面颊微红模样,忍俊不禁,眸中勾勒情愫绵绵,那一寸目光太炽热,她偏开头想躲过去。
萧凛然却抬手,指腹轻蹭着她温热脸颊,“走之前,还要向阿墨讨一物。”
“何物?”她闻言回过眸,眼睫上下颤动,怔然。
倏然间,她微凉朱唇添上温热,他吻得轻柔、虔诚,她先是讶然,而后看他阖上的眼眸与垂下的长睫,竟不自觉沉溺其中。墨初雪覆在他手的指尖不住地轻微动弹,好似为鼓舞,萧凛然只将她手牵起,而后握更紧,怕她会转瞬即逝般。
像是浮生大梦,卷携所有温情与缠绵,轻轻舔舐、纠缠,烛火摇曳着连绵……比屋内两人更含羞,唇齿间交融,分了又合,难舍难离。
一晌贪欢,她竟想此刻能永恒,他若能不走,该有多好。可转念消逝,他亦有自己要做之事,儿女情长误不得大义。她亦不可只为私情而活,她还要找到遗诏——归还江山,从此江湖逍遥。
旖旎诉情长,浓夜中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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