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然敛起容,心中不安又浓烈几分,“陛下随时都能废去微臣的世子之身,到时候微臣只能灰溜溜回麟蜀。”
他看着洛凤城抬起衣摆从容坐到美人靠上,目光流连在院内四处的景致,萧凛然站在一旁垂眸凝着他,“陛下今日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瞧一眼微臣的院子吧。”
而洛凤城只是如若未闻,眸光自始至终都落在那些花草树木、小池溪水上,风吹叶落倒是幽静,他从未踏足过这里,从未在乎过那个所谓的世子,即便他与墨初雪并肩而站时,他嫉妒却依旧不以为意。但是那一天,他那般赤城的模样,却抵不过一个萧凛然伫立在那,他心中满是愤懑与妒意,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空虚——他从未想过,萧凛然亦是雅致之人。
思索着,洛凤城目中好似有墨初雪在这小院中欢笑的身影,笑颜开怀却并非对他展露,洛凤城都要快要忘记墨初雪上一回对自己笑是何时了。当他看见萧凛然站在那,墨初雪仅是偏头瞧了眼便不自觉笑时,他心底酸楚不知向何处倾诉。
“萧世子觉得,初儿若是入宫为妃如何。”洛凤城理了理衣袖,作漫不经心状道。
闻言,萧凛然目色一顿,掩去露出的讶色,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言语少些思绪,“陛下,没有任何人……可以逼着阿墨做她不想做的事。”
洛凤城嗤笑一声,他对此嗤之以鼻,如今他是帝王,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只要他想那便没有做不成的事,仅是娶一女子,有何难。洛凤城自始至终都不明白,他早已与墨初雪背道而驰,他们所念想的、向往的早已不同,可他依旧执迷不悟。
他抬眼看着不远处垂着眸,不卑不亢站立的萧凛然,眉头蹙了起来,开口讥讽嘲弄:
“阿墨,你便是这么唤她的?到从未听人这般唤过她,朕自幼便唤她初儿,陪伴在她身旁,也算瞧着她长大。”
他瞥见萧凛然微抿起的唇,心中畅快淋漓,他勾起唇角,得意地笑着,目色倏然暗淡,“我若是真逆着初儿来,恐怕她那柄初澜剑可以举在我脖子上。”
萧凛然暗自松了口气,脑畔浮现出墨初雪曾怒气冲冲举着初澜剑逼向他的模样,倏然心中的空荡被填补,暖意流淌过全身上下。洛凤城瞧着他满目温情的模样,眉头再度蹙起:
“祁家那位祁烟姑娘,萧世子以为如何?”洛凤城语气戏谑,没由来地问了他一句,萧凛然眉头轻皱,心中惴惴不安……只听他悠悠道,“祁烟姑娘与初儿生的几分相像不是么,若将她纳入宫中,并非坏事。”
洛凤城如此理所当然,说话时的语气便是不在意,便是轻飘飘,又好似在炫耀。自始至终,他都只觉得她像她,对她的留恋亦是像她。将她的一片痴心化为己有,竟无半分怜惜,肆意挥霍着那真心、赤城的感情,见她虔诚卑微的姿态,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有恃无恐。
令人愤懑,如此自以为是可他却一无所知,好似高居庙堂的神尊,百家供奉自是应得。
以为真心相付于一人,怎料误了情深不自知。
萧凛然的眉头愈皱愈紧,见他那耀武扬威姿态,心中嗟叹,祁姑娘悲哀。他始终一言不发,沉默着垂下嘴角,眼眸暗淡不见思绪。洛凤城见他像闷葫芦般的模样,只觉无趣得紧,又一面腹诽墨初雪有眼无珠,他起身随意扯了扯衣袖,转身离去,踏出门槛之际萧凛然唤住他:
“陛下,微臣斗胆一言 ,”萧凛然在他身后作了一揖,“还望陛下,切莫误了真心。”
他一字一顿,此番话语皆是发自肺腑。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如同纤长银针刺入的心脏,阵阵刺痛,刹那他尝到了酸涩、苦楚,鼻尖发痒发酸,难言的心伤 ,令他眉头皱得厉害,连呼吸都是痛苦的。仅是一息后,他勾起一抹嘲弄地笑,他何时需要旁人来指指点点了,他拂袖离开。
三日后的尚书府,夜色已深,蝉鸣愈演愈烈,浩浩荡荡一行人马停在尚书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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