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洛凤城又唤了一次,眼眸中是落魄,好似被重击般的脆弱。
“慕初君。”洛凤城正欲往下说,墨初雪出声打断。
“慕初君还是唤小女子一声墨姑娘吧,这声初儿,小女子实在担待不起,”墨初雪微微抿唇,又道,“曾经也是小女子不懂事、不守规矩,承蒙慕初君青眼,只是如今的初儿,已不再是从前的初儿了。”
朱唇一张一翕地吐出了无比戳心的话语,眼前的人分明如此温和,眉目间是温驯,藏匿着淡然。春风抚起她细碎的鬓发,素色衣袂摆动,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却能说出如此残忍决绝的话,冷漠又绝情。心中钝痛不安,不自觉得他红了眼眶,心痛得难忍,好似抽动着痛得厉害,将他的心剥开,撕裂变得支离破碎。他眸光定定地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连春风都眷恋她,轻吹而过,只为衬托墨初雪之貌。
望见她眸底的红尘人事,却无半分波澜,涟漪泛泛是在他的心里,与她无关。洛凤城扯了扯嘴角,那一刻,他才明白,她说的,如今的初儿,不再是从前的初儿,究竟是何意。他心中痛不欲生,被千刀万剐般难受,却不让他死得痛快。
洛凤城的唇颤动几下,双目红丝泛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听见心脏艰难跳动的声音,仿佛坠落悬崖时拉住了崖边衍生的树枝。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初儿,我不明白,这是何意?”
闻言,墨初雪垂下眼眸,颦眉微叹,心中悸动,她也于心不忍,面对那失望、错愕的脸庞。记忆里的那个皇兄,和眼前的慕初君天差地别,不知是岁月催人变,还是本性愈演愈烈——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愿知晓。
祸根是在弹指间、启唇间种下,有些话说不明了,往后只会是罪念的祸端。她望着他探究的眼眸,那一刻,望眼欲穿,“何意……我想慕初君一定知晓,毋庸多言。”
话语像是刽子手对他的凌迟,分毫中,生不如死的煎熬。洛凤城愣了片刻,他倏然笑出了声,她闻声顿了顿,眉目间是不解,他笑得愈发惨烈、愈发失态,而她不由得心中闷闷。
“初儿,”他依然叫她初儿,墨初雪拦不住他,只能静待下文。而他接着说出口的话语,才像是方才叫住她真正的目的,他像是紧盯猎物吐蛇信子的毒蛇,两眼满是算计,“你可知,父皇留下的遗诏在何处。”
语气漫不经心的像是拉家常,却让她的心中阵阵打鼓,不可置否的心慌,她深吸一口气,“慕初君真是说笑了,我既非皇室,更不是储君,怎会知道遗诏在何处。至于遗诏,最清楚不过的人,应该是身为储君的慕初君才是。”
墨初雪眼眸不偏不倚、不闪不躲地看着洛凤城,唇角牵起笑意,那么坚定,那么理所当然。她的伪装极好,好得洛凤城都愣了神,半信半疑地看她,恰巧,她又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那么合时宜,恰到好处。按道理,裕庚帝没有任何理由将遗诏在何处告诉她,她不过是王朝的外人,不足干涉内政。
他志在必得般在脑海中将一切捋顺,他想明白了,许是裕庚帝还未来得及说,人就走了,这个理由抚慰了他不安躁动的心,多么合情合理,多么深得君心,他微微颔首:
“是啊,你又怎会知道。”
墨初雪顿了顿,眉眼间露出疑惑,顺着他的话假意猜测,“慕初君这话是何意。难道,陛下未将……”
“胡说!”洛凤城情急打断了墨初雪,她见状一愣,他微微抿唇,春杉中的拳头攥紧了,“父皇早已讲遗诏告知于吾。吾既是储君,这皇位,必然是吾的。”
“慕初君所言甚是,是我多虑了。”墨初雪附和着轻笑道。她心中莫名感到安定,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这件事,能瞒则瞒。
洛凤城正欲要开口再说话,就在此刻,跨过门槛的脚步声吸引了他。
望去,一女子娉婷袅娜地迈着步子进入庭院内,院内的二人都被她引去了目光,墨初雪回眸眼中布满思绪。祁烟手中挎着食盒,素衣白裳,青丝束起素简的发髻,竟不知与谁有几分相像。几人面面相觑,祁烟凤眸微顿,依旧迈步而入。
卿何时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