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洛凤城的眉头蹙了起来,眉骨青筋跳动清晰,他对那个地方——千机阁——深恶痛绝,仅仅是提起便能让他陷进不悦的泥潭。继而,他又因千机阁而想起那个鲜为人知的公子,倘若不是他,他心心念念的初儿,又怎会离他远去,又怎会与他对立。洛凤城倏然感到心中阵阵钝痛,痛得他难以掩抑,脑畔浮现出墨初雪的模样,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曾唤他皇兄的女孩。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
“决不能是千机阁。”
老人家望着他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思虑片刻,饮下最后一口毛尖茶,“这么说来,那只能老朽亲自出山了。”
闻言,洛凤城眸光闪烁着微光,雀跃欣喜,他压下心中的不可置信,起身朝他十分规矩地作揖:
“慕初谢过老人家。”
晚夜初临,月光浮出水面,从云中踏来,撒下人间月色温明。庭院内,春花初开,骤雨方歇,树影翩跹,几许寒凉。有人信步闲庭,庭下积水倒映树影、月色,忽而有人迈入庭内。
墨初雪感到一丝人烟气,便回过头,那人衣冠楚楚地站在长廊上,长发束冠,几缕青丝随晚风微动。桃花眸中门庭、少女、树影,卷携笑意,温良如玉,翩翩公子,丰神俊朗。萧凛然节骨分明的手中拎着两坛陈年花雕,冲庭院内的姑娘举起酒坛子,挑了挑眉。
看清来者后,墨初雪眼中闪过错愕、雀跃,月色之下,烁着微光,轻笑道:“阿然怎么来了。”
萧凛然缓缓走进来,两人坐在秀墩上,他眉目温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莞尔道:“想喝酒了,顺便来看看阿墨。”
“当真?”
墨初雪半信半疑地眯起眼望他。
他不语,只是将酒坛子打开,霎时间酒香四溢,香味胡乱的向两人扑去。墨初雪登时眼馋地盯着酒坛子,萧凛然无奈一笑:“喝酒吧,上好的花雕,不喝可惜了。”
墨初雪大方豪气将酒灌下肚,醇厚甘甜的酒香在她唇齿间迸发,感慨道:“真是好酒,真是有幸尝到了。不知阿然从何处弄来的?”
“这酒……是裕庚帝在宫里埋得,埋了好几坛。前几年我回来的时候,他才舍得告诉我,可能,他也怕这酒会没有人尝得到,埋了二十多年了,今日想起来,我才把它挖出来的。”他的声音低缓,如同诉说一个哀凉的故事,眼底漫出落寞。
他们都陷入沉默之中,思绪远远飘向同一个人。她心中好似被巨石所压,遏制住她所有的呼与吸,心中如絮般得痛席卷过全身,她眉宇越陷越深,酒一碗接一碗。他闭口不谈,只是饮着那陈年花雕,心中传来阵阵闷痛。
他们记得,这么多年来,洛君吾待他们不薄,更是视如己出。欣赏他们的才学与少年桀骜,或许他们活得让他十分欣慰,可惜洛君吾再也看不见了。
亭内静了许久,只听得见风与落叶的声响。酒水透彻,同等哀愁的面容落入其中,连她眉间那抹梨花都尽显恹色。
萧凛然思虑了许久,终究是叹声问出:
“阿墨,当日裕庚帝同你说得,真是什么照顾嘱托的事么。”
他的语气那么轻、那么柔,又那么坚定,一下飘散到她的心里。
墨初雪握着酒杯的手一晃,荡漾起的水花,落进她的心,垂下眼眸望着滴在手上的花雕,她微微抿起唇,“不是。”
仿佛他早已知晓一般,眉目间不见涟漪,他不可置否道:“我猜猜看,应是遗诏,错不了吧。”
闻言,她的眼眸不偏不倚对上他,掠过惊色,萧凛然凝眸,失意地笑了笑,“果真没错。”说罢,添了几分凝重。
“你怎会知道,莫不是……”
墨初雪的眉头蹙在一起,嗫嚅着疑惑不解。
“我当真是猜的,千真万确,如有半句假话,阿墨大可拿着初澜剑抹了我的脖子。”
萧凛然饮下酒,无奈笑道。
墨初雪神色纠结、揪心,唇角往下垂,最后叹道:“我舍不得。”她顿了顿,目光疑虑,“我只想知道,阿然是如何知道的。”
卿何时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