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霜怔在原地,连皖亭听闻都恍惚了一下,墨初雪皱起眉头,“阿然……你何必如此。”
而萧凛然只是恢复沉默,只言不语。萧凝霜忽然嗤笑,是啊,自从她娘、她兄长离开她的那些年,她靠的是谁?是皖亭,也是自己。连那段晦暗无比的时光她都走过来,为什么只是一点点的温暖,她就这么舍不得……
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狠心,她以为,他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既然如此,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
迷失在温暖里的人,只要一点点的寒就会重新被冰封起来。同样的,受尽寒冷的人,受到一丝丝温暖,就会无比依恋,无比舍不得。
“也罢,你走吧,我也没什么好念想的,”她吸了吸鼻子,“反正又不是舍不得你,我何必呢。”
说罢,她回过身,背对着那冰冷的屋子,忽然眼角湿润,她猛地抬手,狠狠拭去。她迈步往外走,突然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过来的,她回过头:
“阿亭!”她一顿,深深地望了一眼那间屋子,里面的人,如此冷漠无情,她唇间打颤,“走了。”
皖亭闻言,跟着萧凝霜离开了,那背影孤独且决绝,好似被摧毁的千疮百孔后留下麻木不仁。
墨初雪目送着两个人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她再回过头去看萧凛然,那张温和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她忽然间感到陌生,这样一个温柔的人,是怎么说出那么决绝的话语,并且是对着他的亲妹妹。
她缓缓坐下来,眼睛只是垂着,不知看向何处,“你到底还瞒着多少事情?为什么瞒着不说?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你连我们都得瞒着?”墨初雪抛出三个问题。
“到时候,你自然都会知道。”萧凛然一言,让墨初雪愣住了,眼眸中流露出吃惊,随后长叹一声。
“也罢、也罢,收拾东西吧。”
“明日就启程?”
“若是明日能走,自然最好。我最近总是心慌意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还是赶紧回瑜擎看看吧。”
“那便早些回去,也好。”
两人各自收拾着物件,屋内陷入了长久的缄默,只是萧凛然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回到宫中的萧凝霜将自己闭在屋内,皖亭在门口焦急地渡步,昏暗的屋内,隐隐有女子的哭泣声。听得皖亭心头难受得紧,心疼不已,他看着她长大,可没有多少次见她如此,还将自己拒之门外。
屋内的姑娘屈起双膝,环抱住自己,坐在锃亮的地面。无助地靠着冰凉的木门,冷冷的从木门穿过她的背脊,刺入那颗完整鲜活的心。她抬手不断地擦去从眼角冒出的泪,回忆冲刷过脑海,当初那个离开的身影历历在目。
如今她和当初一样,泣不成声、泪流满面,既然还要走,回来作甚……
屋外的皖亭缓缓蹲下身子,听着屋内传来抽气的声音,他愁眉不展,星目在月色中如此明亮。他低低唤道:“公主,别哭了,把门打开吧。”
屋内依然哭声不止,她哭得像个孩子,脸上分不清鼻涕和泪,哭到心痛,哭到喘不过气来,她一呼一吸都牵动着抽泣。皖亭听着,好似有人将他一颗心剥得支离破碎,破碎不堪。
他心沉入谷底之下,闷且痛,他低低的轻声说道:“公主,别哭,我会难受的。”
忽的,屋内的哭泣声停止了。门倏然被拉开一条裂缝,皖亭缓缓起身,看着屋内双眼通红的姑娘。两两相望,萧凝霜像是望见了月光下的神明,他的眼眸透亮,穿过月色映着她的模样。
皖亭望着不过一步之遥的她,却觉得一道门槛,拦去了太多太多。
“凝霜。”
这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唤她姓名。
从他十二年前见她第一眼起,他永远只会叫她一声公主,这是他头一回跳脱出那个隔阂,如此亲切温柔地轻唤她姓名。
就是这么一声轻唤,凝霜不知等了多少年,刹那间她潸然泪下,“阿亭!”迈步踏出门槛,寻向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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