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薨了的事情,传遍宫中上下,宫中弥漫起悲伤,所有人或真或假的都对这个仁厚的贵妃娘娘感到哀痛。那个时候,皇后娘娘得知卫笠暖过世,风风火火赶到贤宁宫,在宫门前便痛哭流涕。
瞧得旁人谁不道一句,姊妹情深。皇后娘娘趴在卫笠暖的棺前跪在地上,似是悲哀,似是忏悔地痛哭不止,任是谁来拉她,就是不肯走,嘴里细细碎碎地说着:
“妹妹!让姐姐随你去了吧——”
“我的好妹妹,一生都与世无争,为何落得如今的下场。”
卫笠暖泛着青白的脸,模样安详,她越安详,皇后娘娘就哭得越惨。皇后娘娘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泪痕,鼻涕眼泪止不住般流淌而下,什么风度、礼仪,她如今都没有。她说实话,固然是伤心的……
十年的情意,十年的姐妹,却被她亲手折毁在旦夕。
“青染。”一道沉重的男声从青染身后响起,男人声音听起来极为疲倦。
那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唤皇后娘娘的闺名,十年,整整十年,他都是生分的唤她一声皇后。只有卫笠暖死了,他才舍得叫她一声青染。
青染回过头,望见憔悴不堪的萧寄勄,她心中阵阵钝痛。她是萧寄勄的结发妻,嫁给他十多年,从未见他如此……今日他为了另外一个女儿而失魂落魄,她无疑是心痛的。
“送皇后娘娘回宫,别打扰到贵妃娘娘清净。”
薄薄的唇却说出来这么伤人的话语,好似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痛得麻痹。他的眼里有且只有一个卫笠暖,之后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青染唇角不经意露出讽刺的笑,她爱了眼前的男人那么多年,可他却没有施舍过她一眼。连他们的婚姻都是利益驱使,她只是助他登帝的木偶。
可怜青染以为,除掉了卫笠暖,萧寄勄就能多看她一眼。可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萧寄勄这么爱她,情这一字有多深,她知道,他也知道,便是:今生认定一个人,此生不换;除了那个人,谁都不要。
同样的,情这一字有多深,就有多轻。十年守候,换不来他一眼怜惜。她错了,错在爱错了人。
“好,我走了。”她缓缓吐出一句,凝脸拭去腮边余泪,“妹妹一路走好,姐姐一定会常来看你的。如今,你先安息,姐姐就不打扰了,免得被我吵得不安宁。”
青染走后,失去挚爱的萧寄勄,一个人坐在贤宁宫中卫笠暖的寝殿内,这个屋子里充满了她的身影。
他身边摆着一坛酒,他喝得几分朦胧,好似深陷幻境中,他看到卫笠暖又回来了。他拼命的要拉住她,可是每次都差那一点点,他追逐着她的衣袂,他在迷离幻境里捕风捉影的想得到她。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一切都消失成空。
择其黄道吉日,贵妃娘娘依皇后之礼,风光大葬,两个孩子手牵着手,身穿缟素,披麻戴孝,走在最前面。一旁的萧寄勄抱着卫笠暖衣冠冢,唢呐声吹得人魂散。身后,所有人都穿着素白的衣衫,有人抬棺,有人撒纸钱,有人举灵幡。
两个孩子眸光冷淡,只是静如止水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道,他们谁也没有哭,谁都再也哭不出来。不过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忧愁和沉重,这些天,他们也哭够了。
他们想知道害死他们母亲的人是谁,也是那个时候,他们才明白,这宫里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权利就是一切。所有人,都为权而折腰、而受害,只要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队伍浩浩荡荡,他们一路走出皇城,走到麟都的大街上,主道上围满了前来送行的黎民百姓。他们自发跪地,叩着首,有些人似是不知为何要为一个妃子叩首,却还是被身旁的人拉着跪下,僵硬的随波逐流。
自那之后,贤宁宫安静的出奇,萧凛然日日都出去上学,萧凝霜坐在亭子里,手中攥着纸鸢,却再也没有放飞过。
只有青染时不时来看望他们,每一次看着他们,她都不由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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