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一个乳名很久很久没有人唤过了,自从卫笠暖死后,再也没有人唤他阿然了。即便有,他也不许别人随随便便的唤他乳名,只有至亲至信之人,才可以。墨初雪是他笃定要相守一生的人,她是例外,是唯一。
“我想听你唤我的乳名——阿然。”萧凛然紧紧搂着面前的姑娘,埋入她腹上的衣衫中,深深嗅着那清雅的梨花香。
“阿然。”墨初雪如他愿唤了一声。
萧凛然闷声道:“嗯,我在。”
见他如此稚气的模样,真不像是及冠的人,墨初雪无奈一笑:“为什么要我唤阿然的乳名?”
闻言,本来埋在衣衫中的脑袋抬起来,紧紧盯着墨初雪,眼眸中暗含悲戚:“这个乳名,是我娘生前唤我的。此后,再也没有人这般唤过我了。”
“现在有了,”墨初雪微微莞尔,“阿墨会这么唤阿然。”语气温和的吹散夏日带来的燥热与不耐。
萧凛然十分心安的长舒一口气,朝她笑吟吟的弯了弯眉眼,忽而,他又敛起脸色来:“我还不喜欢阿墨,如此亲切地唤洛慕初‘皇兄’,我心里……”他微微抿唇,“不舒服。”
说罢,墨初雪有些发愣,他这般幼稚又这般固执、执拗。这样松懈下来,将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展露无疑的模样,墨初雪一共就见过三次。一次是他喝完酒执拗着不让她走,另一次就是喝完酒抱着她说自己难受,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前两次都是喝完酒迷迷糊糊的,只有现下,萧凛然那么鲜活、那么真实、那么完整的将自己展露出来。
她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要将这么多鲜活且明亮的情绪都掩藏起来。时至今日,她才看见一个完整的他,会不满、会撒娇、会嫉妒、会慌乱、会害怕,这一切的一切拼凑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萧凛然。
何其庆幸,她能看见,突然她又理解了,为什么之前每次提起洛凤城时,他都会不自觉敛起面容。
她轻笑一声:“好,以后我就唤他:慕初君。这样如何?”
萧凛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
墨初雪催促着他用早膳,抬手想挣脱他的怀抱,不料萧凛然却将她搂的更紧,好像松开手,她就会跑掉,就会消失不见。墨初雪拗不过他,只好无可奈何的随他去了,这个及冠的男孩,比她想象中更加稚嫩也更加执着。
或许这样的他,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想到这里,她心中被某种无形的满足感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好像在告诉她,你拥有了一个你最爱、最爱的男人。
就这样也好,哪怕仅仅只是瞬间,她也十分知足了。
用完早膳,萧凛然垂下眼眸来,深棕色的瞳孔泛起层层波澜,荡漾在眼中,眼睛又深又沉,好似望不见底的深渊,引人下坠。墨初雪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见他刹那间的模样,心中凌乱不堪。
手也松开了,墨初雪顺势拉出一个木凳坐在他身边,桃花眸中蕴含着考究,她望着他,等他开口。
良久,萧凛然长叹,轻声道:“我最近总是做梦,梦到从前,我娘还在的时候。梦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回忆,都是我曾经历过的所有。”
在梦里也要将回忆,循环往复的折磨着他,消耗着他,蹂躏着他。离开这座城,明明是被派遣走的,却跟逃也似的。那段记忆从不曾被淡忘,反而因为时间的更迭,在心里越扎越深,再被结好的痂掩藏起来。
如今又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回荡,仿佛不断的在提醒他,他是一个救不了母亲,抛弃自己妹妹的千古罪人!可是,明明那所有的、所有,都是他身不由己。
忽然一只温暖而带着细细薄茧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再轻轻牵起来,她是那么的轻柔、温柔,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宝般呵护。萧凛然从心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满足感,那时候,他只觉得,只要有眼前的人,就什么都够了。
——什么都够了。
“这些都过去了,我知道这是你解不开的结,但我在这陪着你,终有一天你会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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