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夜来得晚,夜幕渐渐降临,空中星辰高挂,皎洁月色浮出水面。晚风习习,树影摇曳,灯火点亮一座城,偌大的皇宫内,灯火阑珊。
琉璃碧瓦装点的宫殿内,萧凝霜伫立在门前,看着属于她的宫殿,这般宽敞,又这般萧索。仰头看着月色,月亮有星辰作伴,而她,只有一个暗卫了。这个冰冷无情的皇宫内,她的依靠只有皖亭。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萧凛然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要一个人老死在宫中。再是奢华堂皇的宫殿,也掩盖不住宫殿里弥漫的寂寥。她固然骄纵,可她若不是骄纵,没母亲、没兄长,她只会沦为别人的把柄。
骄纵的性格下,遮掩住她对这个皇宫的厌恶以及痛恨,只有如此,别人才会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女孩。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可以用骄纵得到了一切,为什么又要那么懂事、那么知礼。
“公主。”皖亭端着糕点进屋,就见到萧凝霜望着月色发呆。
闻声,萧凝霜回过头,“带好吃的了,正好我肚子饿。”
萧凝霜亟不可待地进屋,拿起一块糕点往口中送去,一着急,被呛着了。皖亭先反应过来,倒了杯茶水放入她的玉手,萧凝霜一接过,就咕噜咕噜地喝着,解了燃眉之急。
他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道:“别急,没人同你争。”
“我也不屑于争那么多。”本来是一句普通的话,到她的口中就变了味道,变得那么讽刺。
皖亭出声安抚:“如今公子也回来了,公主可以放心了。”
宫中是是非非,当年过继到皇后娘娘膝下,也没成有多少庇佑,反倒是成了不少贵嫔中的眼中钉。一个亡妃的女儿,凭什么受着诸多恩宠。
萧凝霜放下糕点,抬眼看着皖亭,眼中闪过不屑,悻悻道:“他是舍得回来了,这次回来,估摸着也是为了及冠之礼。哪里是为了我这个妹妹,今日我若是不在大殿上闹一回,他都不会来看我一眼!”
闻言,皖亭一怔,他知道萧凝霜心里有怨,公子一走就是这么些年,留下公主孑然在宫中。只不过,这么多年,他从未听过她抱怨过什么,今日却听她抱怨起来,她心里头是在意的。
谁不会在意自己的亲人,这么多年,时间长的萧凝霜都快忘记她还有一个兄长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兄长可以舍下她在外逍遥。她明白生在皇家,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她也明白生在皇家,要比别人先长大。
可是她在不该失去亲人的年纪,活的像个举目无亲的孤儿。
或许他有苦衷,或许他又在谋划些什么,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对他的亲妹妹不管不顾。
她不知道萧凛然这些年在江湖中经历的血雨腥风;他不知道萧凝霜这些年在皇宫中的四面楚歌——他们互相不了解彼此。
忽然,婢子迈着碎步子进入屋内,头垂得很低很低,像是见不得人,跪在地上:
“启禀七公主,公子来了。”
萧凝霜漫不经心地掀起眼帘,坐在殿内的贵妃椅上,张口就要拒绝见他。忽而她一张一翕没吐出半个字,她沉吟片刻,最后还是肯首:
“让他进来吧。”
垂眸把玩着手中的茶色轻纱衣袖,丝毫不在乎来的人,眸中的不经意尽显媚态。萧凛然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只是轻挑眉,随后,皖亭朝他作揖,他微微颔首,坐在一旁的木登上,看着桌上摆着的糕点。
“属下告退。”皖亭沉声道。
萧凝霜忽然扬声:“不许走!阿亭你留下来。”
闻言他一顿,进退两难间,萧凛然开口了,“留下来吧,自家人,没什么听不得的。”他陪着萧凝霜的时间比自己都长,或许于她而言,皖亭更亲近些,她也更依赖他些。
萧凝霜终于肯施舍她的亲哥哥一眼,这么多年没见,他倒是变化不大,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他们二人引人羡煞的容姿,都要归功于他们的母亲,当年在麟蜀引起轩然大波的温婉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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